无朕

生面《归去来》

*200粉福利。

感谢你们一路相伴，谢谢你们的不嫌弃。

【归】沈面篇

初冬，雪未下，天空却始终飘下绵绵细雨，如针洒落。

沈面穿戴整齐，落地镜前，他沉默寡言的摘下黑色领带，换上条纹领结。

戴他所送，惦他所爱。他会高兴的。

凝视自己良久，红肿的眼睛再次酸涩，他吸吸鼻子，忍住了发涨的情绪。

今天如此重要，他不能哭。

他不能丑，因为这很重要。

手上持有一张请柬，上头烫金的字眼，金碧辉煌而刺痛沈面的心。

他长满茧的拇指轻轻磨挲而过，烙印在心间。

「罗浮生」

曾有耳闻，每个人的记忆都有一种味道。沈面细细想来，或许是真的。

若是罗浮生的话，大概是一种萦绕鼻尖，淡淡的烟草味。

沈面向来喜欢他身上的烟草味，可他更心动于罗浮生从不在他面前抽烟。听说，那瘾可难忍了。

他们是同学，是同桌。

“我叫罗浮生，你名啥啊？”

初次相遇，他已是没皮没脸。还好，沈面也不是什么在乎脸皮的人。

“沈面。”他从罗浮生的眸子里看见微笑的自己。

“噗——”只见那人忍俊不禁，最后甚至拍桌大笑，沈面很茫然。

“浮生一面？嘿，可真巧。”罗浮生满脸笑意，挑着眉，捏了捏他胖乎乎的脸颊。

沈面也笑了，笑罗浮生真有趣。

不同于罗浮生，沈面总喜欢身着长袖衣裳。罗浮生见他皮嫩肤白的脸蛋，就更好奇他衣蔽之体。可是他没能得逞。

因为沈面不换体育服。烈日下他脖间挂着秒表，手上提着记录板，手掌横在眉间，随即低头记录时间。他身子弱，无需上体育课，却仍然被安在了老师身边做助理。

罗浮生与他不同，是运动健将。跑道上，他奔驰而过；球场上，他跃然而起；泳池里，他如鱼得水。

最后，沈面只看见他挥汗，对上自己的视线之后，红着脸对自己扬起好大的一个微笑。

罗浮生是他的向日葵，从来向阳而生、踩云腾雾。有时候他甚至无法区分出，罗浮生究竟是向阳的向日葵，抑或自身就是一抹阳光。

对于沈面，他就是那个搅乱了自己心思的人。

罗浮生从以前就很喜欢抱他。

抱完他之后，又刻意的说，“对不起，你身上也一股烟味了。”

后来的后来，沈面每次和他拥吻的时候，他的口腔却总是清香的薄荷味。这点，沈面始终没有弄懂，却感动罗浮生护他的体贴。

学生时代，他老喜欢枕在沈面的腿上，双脚碰地。他睡觉不老实，很多时候睡眠中便会抖动身子，他还喜欢侧头，将脸埋进沈面的腹中，沉沉睡去。

沈面可喜欢他了。

那时候，罗浮生给了沈面所有活着的意义。但罗浮生也让沈面知道，哪怕他选择去死，也是有意义的。

他是个孤儿，他无家可归。可是沈面却觉得，他就是这世界的宝贝，哪怕立于雨中，也像是他本该就属于此地。

确认关系的那天，他好高兴啊。他甚至傻瓜一样的红了眼，虔诚的对沈面说，“我好喜欢你，喜欢你好久。”

沈面没说话，却听进了心里，一遍一遍的回味，抚平了绉巴巴的心底，平静自己的伤口。

他似有似无的碰着沈面的嘴唇，动作不大。可沈面好像着魔一般，他勾上罗浮生的后颈，启唇与之交汇。

腰上一紧，他被收于怀中。贴近得甚至毫无间隙，差点窒息。小看他了，真是。

他熟练的与沈面的舌缠绵起来，你追我逃的，轻轻刮过他的腔壁，留下温润却又离去。晶莹液体流连两人唇齿间，沈面没有吞下口水，而是将其都渡到他嘴里。他惩戒似的啃咬了下沈面的下唇，而后又用力吮吸。

他指尖难耐的撩拨沈面衣服下摆，星星点点的撩过沈面的腰枝。

“唔...”沈面用力的将他推开，忍下了喊痛的欲望。

沈面以为他会很受伤，可他只是轻轻一笑，再次吻了吻他的额间。

这时候，沈面才注意到罗浮生眼角下挂的彩。刚才扯着的颜面神经，突然大动作的亲吻，是否让他疼痛了。

他不喊痛，自己却因为一点点的痛就阻止了他。

果然，还是太习惯他宠自己了。一个从不喊痛的孩子，因为他给予的一点宠爱，现在连被虫子咬了一口也想对他大哭。

“面面，我的面面。”他摸了摸沈面的脸，痴迷的将视线在沈面脸上徘徊。

这下，沈面真的哭了。

“浮生，我们拉灯。”他听到自己如是说。

他们早恋，他们还未成年。

可是干涸已久的心窝得到了灌溉，他们等待彼此等得太久了。

罗浮生还不知道自己为何爱他。

是第一次走过巷子口，被他拉进了巷子里，堵在墙间，向自己勒索。

是第一次买学校外大排长龙的奶茶，排到自己的时候却卖完了，耸拉着头失望的回头，他拿了一杯热奶茶递到自己面前。

是第一次在烈阳下自己的大腿发疼，可他正好中暑瘫软了身子，自己奉命将他送去保健室，跟软乎乎的他吹了一下午的空调。

是第一次自己被女孩子告白，转角处他大力跺脚，待自己追上去的时候，看到一地被碾碎的玫瑰花瓣。

是每一次自己笑，自己哭，自己恼火，自己失落，他都给予自己的拥抱中独有的烟草味。

是每一次他笑，他对自己笑，他只在自己面前笑。

罗浮生还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

沈面凝望着眼前的教堂，灰蒙蒙的天空下，它依然圣洁庄重。

这是沈面和罗浮生都渴望很久的地方。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却不想，终点一样，走来的方式却错了。

雨打在伞面，顺着骨架滑落，坠至地面。伞下，沈面的双眸也正倾盆大雨。

罗浮生，你这个小骗子。

你说说看，你骗了我多少事。

你说要我嫁你，你说我会和你一辈子，你说我们能光明正大牵手。你说，总有一天我能以家属名义，为你签字的。

可是我们国家，根本不能认可我们的感情。我甚至无法冠你姓，留名于你证件背面，配偶那栏。

你就只会说好听话。

他就只会说好听话。

沈面踩着台阶，沉稳的一步步往上。

我们说好，要来这教堂结婚。

现在我来了。

却是在这教堂，参加你的葬礼。

教堂容不了我们并肩站在这里。

现在我们共处于此了。

却是一站一躺，再也无法并肩。

“罗浮生，我也说了好多谎。”

“你起来听听，好不好？”

“罗浮生，我还没说我爱你。”

“你起来听听。”

“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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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被打，所以先声明，会有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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