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朕

生面《岁暮》上

|| 沈巍单恋罗浮生，生面双箭头。又名，沈巍单恋心路历程？

|| 故事结局一定是生面。

少年的悸动，是球场上挥洒不完的汗水，是课堂昏昏欲睡赶不走的瞌睡虫，是盛世青春里扭扭捏捏一句说不出口的爱你，是不够圆满却很美好的荷尔蒙作祟。

教学楼一层到三层是初中班级，而往上三层就是高中部。

从短裤换上长裤，从胸前丢人的别着小名牌，到仅仅在校服上绣上名字。从接受到抉择，沈巍和沈夜也不意外的，来到了文理的分岔路口。

沈夜成绩不差，只不过偏科了些。他对那些数据毫无兴趣，也不喜欢去理解一件结果论背后的历程和形成的因素。

理所当然，毫不犹豫的，他选择了文科班。

相比他的果断，沈巍却在两扇门前徘徊。最后，他毅然决然的抛弃自己喜欢的生物、自己擅长的物理、自己沉迷的化学和高数，让理科痛失一名状元人才。

优秀的人从不急于一时发光。更何况有一个人，他不能拱手就让给沈夜，就是亲弟弟也不可以。

从房间里走出来沈巍对坐在客厅沙发无聊的剥着橘子的沈夜说道，“我决定进文科班”，吓得沈夜手上的橘子差点就滚落地面。

“哥你疯了？”沈夜问。

沈巍摇摇头，苦笑。沈夜挑了挑眉，就没再追问下去。他不会懂的，如果他去了理科，离那个人更远了，他或许就连最后的可能都没有了。

他心里藏了一个小学弟。小学弟他特别爱笑，还特别热衷于把两排牙齿都露出来的那种灿笑。小学弟还特别调皮，每次看见他跟朋友打闹的时候，总能看见他作弄别人又或是句句怼得人说不了话。

多少次沈巍都很想走上去，可最后的最后他总是呆在远远的角落里，目送他渐渐远去，然后又一次的握紧手中多买的一罐汽水，默默的放在食堂的角落。

就像他远远的看着他一样，安静的呆在自己的位置。

沈巍很了解小学弟，哪怕小学弟不知道任何关于他的小事。而他也知道，小学弟心里也跟他一样有一个人。

很巧，小学弟心里的人，跟他有同一张脸，跟他共同用一个地址，跟他一样姓沈，跟他一起拥有同一对爸妈。

却不是他。

小学弟喜欢沈夜，喜欢他的弟弟。

罗浮生天生善于交际，刚入学的第一天就结交了几个难兄难弟。

自他们的口中他知道高他们一个年级的，有一个学长尤其帅气。穿着一样的校服却偏偏穿出了昂贵西装的味道，眉宇冷峻，还是个超级学霸，简直不该出现在他们这普通学校的传奇人物。

原本只是闹着玩的话题，没想他们却越聊越起劲。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推搡着彼此放话着的，推推挤挤就跑到了所谓传奇学长的班级门口，往里偷看。

“诶，有看见符合形容的人吗？”

“我去，你别推我啊！”

“嘘！安静点！想死啊！”

“你还不是？靠你确定你得到的资讯没错？”

“我跟你说怀疑我的情报手腕你就太过分了！沈巍学长一定在这里！”

“那个那个，是沈巍学长吧？”

几个大男人挤在人家门口探头，被进出的同学白眼了也不搭理，沈巍本人作为当事人不小心都把他们的话听在耳里，面上却毫无反应，也不打算理会，甚至偷偷背对着想藏起来。

对这件事没有太大兴趣的罗浮生本来只是不好推辞而陪着闹的，站在一群人最后面，他没有像他们一样扒着门框偷看。

看见其他人鄙视的目光罗浮生侧身，东张西望的，想假装自己不是一伙的。

“借过。”身后传来低声一句，罗浮生让开的同时下意识的低头去看矮他半个头的人，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他头发微卷，阳光下带着浅棕色。他虽然低着头，可是一双眸瞳带褐，明亮清澈甚至带着水汽，眼眶处有些微红。他的皮肤很白，因此晒过太阳的脸颊晕染着红绯，煞是好看。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抚过耳鬓，不轻不重，不沉不亮，却比春天都要舒服。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他真好看。

无视罗浮生，径直走向门口，越过那群人的他被罗浮生的朋友拦下来了。

“沈巍学长？”

“你们认错人了。我是沈夜，你们找的沈巍在那。”刚去厕所滴完眼药水，眼睛还有些难受的沈夜十分不耐烦又被误认，于是特别愉快的把双胞胎哥哥出卖了。

他手指一指，就走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沈夜。原来他叫沈夜。

“诶罗浮生，走走走，我们过去勾搭一下沈巍学长！”

闻言沈夜从座位上抬头侧目，心里暗自腹诽又是沈巍的一群白痴迷弟，没想到却因此对上了罗浮生盯着他看的眼神。

他微愕，朝他不明所以的勾了勾嘴角，眼里有些玩味。

罗浮生顿时像个小姑娘那般，反射性的抿嘴，低下了头，一脸害羞的模样。

罗浮生根本不记得那群损友是怎么被沈巍客套的打发掉，又是怎么被他们抱着胳膊，吱吱喳喳兴奋的讨论着沈巍，将他带回班级。

他只记得那晚寝室熄灯之后的天花板长什么样子，他只记得清晨窗外的天空如何开始泛光。

他只记得，那一双眼，那一张脸，那一抹笑，让罗浮生挥之不去，就让他第一次失眠了。

接连几天上课罗浮生都心不在焉的。记着笔记记到一半总是突然一遍遍的写着沈夜，换课间隙也傻乎乎的张着嘴巴，撑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连天都懒得聊了。

小学弟找不到借口去找学长，这都几天了，半点进展也没有。罗浮生他愁啊，可是愁不出办法啊。

上课时偷看罗浮生心事的同桌给他支招，让他买点吃的，下课时间去找学长一起吃，强行让他认识自己啊！先认识了，再来烦恼有没有机会嘛！

罗浮生一听有道理，自己在怂什么呢！然后接下来那一堂课那可是焦虑得很，双脚止不住的抖，左顾右盼的，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师都看不下去了，喊罗浮生出去罚站。

不甘不愿的罗浮生撅着嘴，心想老师真小气。

罗浮生的班级在走廊中间，尽头处沈巍和沈夜正好直走经过。

沈巍校服服帖，整齐的塞在裤子里。他手上带着黑色腕表，双手抱着一叠书在腰前；沈夜身后的衣角外露，衣领都是随意歪斜的。他手上绑着黑色绳结的手环，掌心撑开单手拎着不多的几本书，垂在身旁前后摇晃的拿着。

沈巍眼角瞄到走廊有人，就下意识瞥过去看了眼，隐隐约约的看见玩着自己手指的罗浮生在罚站，眼睫毛颤了颤。

“哥你看什么呢？”比沈巍矮的沈夜越过他的肩膀，好奇的踮脚去看。

“没什么。”

“哦。”沈夜瞅了瞅顿感无趣，心道怎么有点像上次那群小学弟其中一个？

他们走过去了，罗浮生才望过去。嗯？刚才有人经过吗？

铃声一响，罗浮生连“谢谢老师”都省略，偷偷就溜走了。他怕沈夜离开教室，飞快跑到楼下食堂的贩卖机买了一罐汽水，飞快往楼梯上跑。

来到沈夜班级门口，发现沈夜才准备要离开座位。罗浮生的心跳加速得更快了，缺氧一样的拼命呼吸着，他已经分不清楚是因为奔跑还是看到沈夜了。

手心冒着冷汗，他站在门口处却一步也迈不开了。沈夜抬眼，看见是他怔了怔。他走到罗浮生面前，身子斜靠着后门门框，笑得很酷，双手抱胸的看着罗浮生。

“学弟你又来啦？又找沈巍吗？”

“嗯！”只听见前半句的罗浮生重重的点头，眼睛死盯着沈夜，两眼放光像只小狗狗似的。然后他反应过来后面那句，急急忙忙的又否认。“不不不不不是！学长，我、我...”

咬了咬下唇，罗浮生懊恼自己出糗了，握紧的拳头很想当场把自己锤死，该死的留下坏印象了吧。他自暴自弃的把汽水递出去，沈夜垂眼，愣了一下。

“找我？”沈夜空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

罗浮生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又把伸出去的手递了递，催促沈夜赶快接过去。

沈夜握到掌心里，放在自己眼前看了眼，似笑非笑的。

“学弟，你这汽水，刚才跑着拿上来的吧？”他漫不经心的问。

“是啊。”还是他刚买的呢！罗浮生摸不着头脑的诚实回答，随后想起了什么，又是觉得丢脸的小脸一红。

傻啊这样一拉开易拉罐，气泡不都该溅人一身了吗？

“唉，学长我先走了...”已经丢不起面子的罗浮生很沮丧，这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哈哈你这人真有意思。”沈夜在他欲要转身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的汽水，一起吃饭吧？”

请是不可能请的了，他穷。但眼不瞎的人应该都看出来他是想约他一起吃饭，就不为难他吧。

“阿——夜...”

唤到一半，沈巍的声音戛然而止，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

“哦，哥~”沈夜满不在乎的打了个招呼。“今天小学弟跟我们一起吃饭呗。”

罗浮生礼貌的弯了弯腰。“学长好。”

“不用那么客气，喊我沈巍就好了。”回过神的沈巍摆了摆手。“方才...谢谢你了。”

罗浮生只是对他笑了笑，表示不必在意。

“嗯？哥你们认识？”沈夜好奇的挑眉。

“没有没有，就是刚才买汽水的时候遇到学长...沈巍，嗯，然后刚好看到他背后有一只蚱蜢就帮他拍掉了而已。”

“嗯，谢谢学弟。”沈巍不自然的笑笑回应，微微低下头。

“没事儿，多大点事呢~学长我叫罗浮生！”罗浮生喊着学长，没有指名跟谁说，眼睛却始终看着沈夜。

“哦~”不是很在意的沈夜耸耸肩。“走啦，吃饭吧，饿死了。”

他习惯的一手挽住沈巍的胳膊，自来熟的伸手想拉过罗浮生，这边却被沈巍退后了半步，在他错愕的时候将手抽走。

“弟弟，我不饿，就不吃了。你和学弟一起去吃吧。”他微笑着，将谎言说得他自己都信了。

“啊？那好吧。要不要帮你买些吃的回来？”沈夜没有质疑。

“不用。”他依然微笑着。

“走吧走吧！”罗浮生和沈夜并肩离开教室，身影渐渐没入人群中。

沈巍如何看不出罗浮生的心思都放在了沈夜身上？又如何看不出他多急切，多么想沈巍这个外人不在，让他有机会和沈夜独处？

他落寞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垂着头，抽屉里半抽出的笔记本，清秀整齐的字迹和本人的放荡不沾边。

罗浮生。

摸了摸被透明包书纸细心包起的书面，沈巍想起刚才拍了拍他肩膀的人。仅仅一秒，他看到那张跟沈夜一模一样的脸，却也没有任何的心动和反应，只是漫不经心的从他后背上抓起蚱蜢，给他看一眼表明自己的来意就放走了它。

然后他也走了。

准确来说，是心急如焚的跑走的。

同一张脸他偏偏对沈巍毫无波澜，却又对沈夜羞涩情动。

明明是他先认识的罗浮生，他却不认得自己。

明明是他先喜欢的罗浮生，他却喜欢了别人。

双眼有些酸涩，沈巍眨眨眼，没好意思让别人看破自己。他把本子塞回抽屉，难得不是在解题，而是趴在桌子上假寐。

他睁着眼睛，努力睁大想把眼泪忍住。吸了吸鼻子，沈巍感觉手臂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随后，一张卫生纸怯怯的递到了他手边的空隙间。

沈巍爬起身，接过了同桌井然的卫生纸。

“谢谢。”浓浓的鼻音含糊的说着，沈巍擦了擦鼻子。“我就是，感冒而已...”

毫无说服力的解释让井然直接给了他一记同情的眼神，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懂的。”

沈巍眼神复杂的看了看井然。

“撑不住就去会厕所吧，一个人静静也好。”

沈巍深深的看了眼井然，心里很感谢也有些感动。他以为他的心事没人看出来，却没有想到几乎没说过话的两年同桌却关心着他，看破也没说破他。

井然被那一眼神惊悚到，起了鸡皮疙瘩。

“你别这么看我。你喜欢的男人不要你，我可是有男人要的。”

喂？两分钟了吗？沈巍现在想把上一句话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