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朕

【胡慕/16：00】童话乱炖

|| 可以猜猜看混进了多少童话故事hhh

寒冬有热茶，我们共享冷暖。

嘘，握好手中的那杯茶。我们不要让饼干的咔吱咔吱打扰了故事的舞台。

这座城市有一间小小的图书馆，被称之为藏书阁。它是一间木头屋，屋旁两侧被种上了竹林。藏书阁里住着一个肖奶奶。

肖奶奶的别名是，童话。

01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摄影师，他的名字叫胡杨。说起胡杨，总能让人想起那一片金黄的胡杨林，坚韧不拔的，和风雨成为惺惺相惜的朋友。

摄影师一向都应该是自由自在，四处流浪的存在。然而胡杨却不是。

他没有那么大的自由，不能上天涯下海角，甚至无法走南访北。因为他需要金钱，需要金钱维持生活，半吊子的摄影技术并不能养活他。

他苟且于老板的责骂，对现实低头哈腰。他没有放弃梦想，只是梦想也是个大胃口的胖子，需要吃下很多很多的钱。

胡杨最多的时候，是在家里借用白色墙壁为背景，镜头忽远忽近的拍出不一样花样的东西，让人看不出它实际的残缺。又或者是，在公寓楼下，恰巧摄下未熄灭的香烟、清澈还没染泥的积水、拥抱时眼睛瞟上不耐烦的一瞬间，等等。

偶有空闲，他会散步到附近有湖泊的那个蝴蝶公园，看人跑步骑单车，看羽毛球空中来回的飞，听不绝于耳的喧哗——不过，这目前还只是个理想。

现实是，社畜胡杨经常逮到休假时间就和床难舍难分，昏睡一天。醒来时已然天黑，再昏昏欲睡的，在附近餐馆随便买点吃的，一天又过去了。

胡杨咬了口麻辣烫，滑鼠轻点。这深夜的城市，真没几户人家会像他一样挑着夜灯呢。

床头柜旁的小台灯，被做成一盏花苞倒垂的琉璃造型。胡杨近拍它的灯泡，原有的琥珀色彩被光线穿透，适当的模糊让它显得意味深长。默默晕开光色，使其渲染，削淡它刺眼过亮的橘黄。

“嘿呀~”松了松筋骨，胡杨点击了保存与上传。

稍硬的床在他扑上去的时候发出润滑不足的咿呀声，大字型趴着的胡杨闭着眼睛，不知是否已然入睡。

十二楼最后一扇窗户的灯，终于也灭了。

02

长长的列车穿透隧道，老旧的蒸汽火车与低谷咆哮的鸣笛声，让人叹为观止。

仿真的示范让程慕生咔嚓的抬起相机，本能的将它摄下。他算是初学者，也单纯只是顺遂生活下额外的兴趣。

他是创业者，拥有自己的一家餐馆，附属在亲哥哥这无良房东的公寓的底楼。至于为什么无良，大概就是程慕生作为他的亲弟弟，被他那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理论惊到，所以理直气壮的被要求交房租，一毛都没折扣。

如果时间回到那时候，程慕生还是要鄙夷的给他白眼，并且深深的吐槽他，“本是同根生，不同锅来煎。”

程慕生轻叹，慢慢的脱离导览大队。他想要去找自己想要拍的东西，尤其这火车博物馆里充满了古色古香的氛围，让他尤其欢喜。

他不是钻心于日常的那种人，相反，他的摄影总是充满了大气。大至历史痕迹，远至光年之外。

他珍惜他的每一桢画面，一张不修，却慎重选择画面。程慕生弯腰俯身走进火车里，看着火车墙上挂着的白底黑字，被框起来的纸张也无法避免的泛黄，上面的英文字母也早已看不清楚。

程慕生尝试坐在木长凳，朝窗外眺望。被围起来的火车实体，在轨道上周遭铺满了小石子。顶上是不再会旋转的小风扇，不通风的狭窄空间确实开始有些闷热。

什么也没有拍下，但程慕生会记得这个历史的模板之一。

结束这小小的旅程，程慕生回到自己的餐馆中，准备开店。从下午五点营业到深夜一点，是他们店的规矩。

庙小容不下大佛，程慕生说了，要进来吃饭就得按照他的规矩来。不想照做，那就滚。首先第一点，店里不得过分喧哗，而过分的这个分寸在哪里由程慕生决定。再者，店内不得饮酒，程慕生不想处理酒后发癫的废物。第三，不提供外带打包，点了的东西就必须吃完。而且，规矩随心增加。

久而久之，会来的多是相安无事的老顾客，偶有尝鲜的，刚好避开了危险地带的新客人。

今天，胡杨就是后者之一。

晚雨下得很大，忙着回家的、兴致缺缺不想出门的，店里没有别的客人。

“你好。”胡杨露齿一笑，对他打招呼。

程慕生下意识的回头看时钟，暗中偷偷期待已到闭店时间，好让他光明正大把这臭小子赶出去，自己可以早点休息。

......

凌晨十二点啊。

啊......

03

胡杨突然很后悔自己穿着人字拖，不想在雨天出门又不想可怜巴巴的吃泡面，就这样跑进了公寓底下的餐馆。

别说，老板还挺好看的，除了看着有点凶。

程慕生上餐之后没有看他，而是沉默的一个人坐在收银台处。外头的风越刮越大，呼啸的风声和雨水的敲击是对深夜的呐喊，是女子刺耳的求救尖叫。

程慕生从书中抬头，松动肩膀打了个哈欠。他看了眼外头的风雨，再抬头看向时钟。时针和分针已经走到了一点半，惊觉已经过了打烊时间的程慕生蓦然站起身，这才想起来的寻找胡杨的身影。

胡杨没看见，倒是柜台多了笔钱。硬币底下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的字写得很端正，小心的没有写错一个字。

“你好，见您专心投入书中便没有出声打扰。抱歉这么晚打扰，夜深了，早点休息。”

分毫不差的结了账，程慕生蹙眉，检讨自己多分投入了，将钱收了之后没有多余理会那张纸条，简单的收拾之后拿起书本，拎着钥匙小声的走上楼梯。

胡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视线模糊，看错了。他似乎瞥见程慕生在看的那本书是有关于摄影的。

他差点控制不住热情去抓住那个人的双手，兴致勃勃的将自己对于摄影的满腔热爱都掏给对方。这么一想，他的直觉果然没有错。

餐馆的布置、调色，以及简单的挂上一两幅的图都不是偶然。过于雀跃的胡杨，就像十六十七岁情窦初开的少年，脑波一弱就在网上订购了一本国际摄影杂志。

不便宜，可他咬咬牙就算是忍过去了。

地址则是故意没有填写上几楼几户。

当程慕生茫然的收下包裹时，胡杨一脸歉意的跑下楼。

“对不起对不起，忘了填上门户，送到你这里来了。”

程慕生摇摇头，递给他。

“没关系。”

可他的动作稍有停滞，看见那封面寄来的地址，他有些心动。然而和胡杨毫无交情，他不好意思提出他也想看的要求。

“那个，或许有些唐突...”胡杨挠了挠头。“但你要不要来我家？”

？？？？？？

“我家还是蛮多摄影书籍的。”

“啊！绝版的也有！”

04

程慕生自然婉拒了他。可不妨碍胡杨把自己的书往楼下搬。

入侵了别人的餐馆，胡杨的日常素材又丰富了起来。有时候他会趴在地上去拍一个午后反射的彩虹，有时候他会蹲下，半隔着收银台遮挡镜头，剩下一半的画面则是夕阳洒落进来的蛋黄橘光。

胡杨也知道程慕生收银台的秘密。各个角落都藏了一只招财猫，待胡杨寻宝的把它们都找出来时，刚好七只。

程慕生说，那是他的朋友何开心送自己的开幕之礼。自己看着觉得土，就随手看到个空位就塞了进去。

按照他的记忆，这七只招财猫的名字分别是万子、筒子、饼子、条子、红中、发财、白板。

“......认真的吗？”胡杨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看起来是在说笑吗？”程慕生反问。

胡杨面无表情，为它们拍下了一张集体“遗照”，随手放到了一边。不知道下次再被找出来是什么时候了呢。

胡杨帮程慕生弄起了一个博客，程慕生半信半疑的，盯着胡杨在电脑上一系列的操作。当自己的图一张张的上传在上面，胡杨指着头像那一处。

“这里，放上你的照片吧。”

“不必了吧，看我图集就好。”程慕生耸肩，对这件事并不是很感冒。

“嗯....”胡杨托腮。“但帅哥一般就会很受欢迎。”

程慕生狭促的对胡杨眨眨眼，轻笑。

“那放你的照片啊。”

不等胡杨逃跑，程慕生掏出手机对着胡杨就是一阵咔嚓，胡杨张着嘴巴，惊讶的瞪大眼睛甚至要伸手去挡的惊慌失措的模样被拍下。

“很好。”

“哎！这张丑死了！”

胡杨想去抢过来删掉，而程慕生站起来，伸长了手不让胡杨拿到手机。胡杨压着他肩膀，差不多的身高加上程慕生刻意的踮脚，胡杨勾着程慕生的在那跳脚。

“给我给我给我！哎呀程慕生！”

“不给！就不给！”

程慕生的拇指在那瞎按，顺手把最后一步的上传点击了，图片已经上传成头像了。

“哼哼。”程慕生得意的向他显摆。

胡杨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摸了摸程慕生的头发。发丝很软，程慕生愣住的脸很好笑。

然后胡杨就被打了。

05

胡杨偷偷的在健身。比如他办了一张健身房的卡，顿时觉得自己有在用心了。

听闻山上看日出，云雾氤氲，会是别有一番风味的。胡杨啃着干巴巴的白面包，思考着会跟他十二楼的光景有差吗？

无论如何，他想要以最佳的状态，郑重的对他提出邀请。

程慕生今天第九次拿着抹布去擦同一张桌子，烦躁的长叹一口气。

他找来了一张A4纸，大大的写着今日不营业，贴在了门口。过不久找来的胡杨看到这张纸，笑容都僵了不少。

“怎么这么晚来？”程慕生嘟囔道。

“我...”胡杨不解程慕生这背上摄影机和包包的动作是为什么。“你今天要出去吗？”

“对啊，去公园踏青，跟不跟？”

“跟跟跟！等我！我去拿摄影机！”

胡杨一溜烟的奔上楼，程慕生对着他的背影默默的偷笑着。

真傻呀。

胡杨没想到曾经被懒癌一拖再拖的理想，就被程慕生给实现了。好像认识了程慕生之后，他就很少下班直冲家里，而是改成下班直奔程慕生的店里。

公园确实有很大一个人工湖泊。很多人选择围着它绕圈跑步，中央有一座木桥连接了两端。程慕生指了指，他们一起踩在木桥上。

桥底下有鱼，也有漂流无方的水草。偶尔会冒出几只小鸭子，盯着胡杨和程慕生好一会，发现他们是真的没食物就呱呱呱的不知道骂了什么游走了。

胡杨和程慕生互看了眼，噗哧的笑了出来。

“再走走吧？”

程慕生点点头，应允下来。

平时玩闹居多的两人，反而都安静了下来，并肩而行。

“诶，你还记得，我还欠你一个愿望吗？”胡杨忽然提起。

这是他们之前玩了个小游戏，同时间在网上各自发了张照片，私下计算半小时内谁的点赞更多。

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实现他三个愿望。

结果，胡杨输了。程慕生肆意的挥霍掉了两个，一是让胡杨给店里大扫除去。好不容易下班的胡杨，穿起了围裙，左手扫帚、右手拖把的，唉声叹气的做了免费清洁工。

程慕生还拿手机照了好几张做黑历史，笑了他很久。

而第二个愿望，程慕生恶趣味的让胡杨给自己做了一顿饭。虽然说最后的成品有点惨不忍睹吧，但好歹勉强能放进嘴里。

“你以后失业千万别来找我聘请你。”程慕生如是说。

然而最后一个愿望，程慕生却迟迟没有提出。

“记得啊，怎么了？”

胡杨咬了咬下唇，一鼓作气。“我们比赛赛跑吧，如果我赢了，你把最后一个愿望让给我吧！”

程慕生挑眉。

“不要。你要就给你了，我懒得流汗。”

？？？？？这不是胡杨想象中的热血青春剧本。

挂在脖子上的相机久而久之会让脖子酸痛，程慕生伸懒腰，揉揉脖子时，胡杨双手放到他肩膀上轻轻为他按摩。

“这么好？”程慕生怀疑的瞥了他一眼。

“嘿嘿。你说给我的。”

“说吧，想要我做什么？”程慕生一副大方潇洒的模样，对胡杨没好气的说。

“你可以...”胡杨越说越小声。

“什么？”

“没什么！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吧！”胡杨一秒认怂，这句无关紧要的话却反而说得飞快。

“哦...”

程慕生心里觉得有些可惜。如果胡杨不把这愿望抢走的话，本来他还想让胡杨做他男朋友的呢。

不过，把人生幸福赔在愿望上，好像不是很现实对吧？

胡杨心里懊恼，倒也不是他不好意思，而是他拿不准如果他利用愿望要程慕生当他男朋友的话，会不会显得特别不尊重？

不过...

胡杨悄悄的看了眼身边的程慕生，摆弄着相机神情专注。

算了，这样也很幸福呀。

“那个...”

“嗯？”

“星期天陪我爬山去看日出吧。”

果然，还是把愿望慎重的用掉，然后再认真的对他表白吧。

最后，程慕生有没有和胡杨正式在一起呢？

呼...呼噜...

嘘，小朋友们，肖奶奶睡着了哟。

“可是她的童话故事还没说完...”小朋友小声的抗议。

前来让孩子们各自回家去的胡杨，露出灿烂的笑容，拉过旁边给肖奶奶盖毯子的程慕生，与他十指相扣。

“已经说完了哟。”胡杨挥动牵在一起的手，小朋友们嘲笑了一下他们就安静的离开了。

程慕生无奈的撇了撇嘴，把肖奶奶腿上那本自己写的童话书拿起来，翻了翻。

“啧，这写的什么鬼童话呀？”

胡杨也凑了过来，贴着程慕生脸颊好奇的看了看。

“是没有我们本身那么甜。”

“噗哧。你呀~”程慕生捏了捏胡杨的鼻子，胡杨在那装疼却又傻乎乎的对程慕生傻笑。

“嘿嘿~”

肖奶奶现在很扎心，肖奶奶不想说话了。

下一位  @陆芸渠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