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朕

我是一本未被翻阅,且荒诞不经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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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半吊子童话

|| 不正规的童诗体裁,内容自行解读,不做解释。



( I )

玻璃鞋从来不懂忧愁,也不需要担忧。

难以入眠的深夜,有神仙教母说说童话。

冷风呼啸的冬天,有其他伙伴挤在一块。

一点也不寂寞,一点也不冷。


玻璃鞋一直活在柜上,窗边。

它最喜欢安静坐着的时候,凝视着窗外。

那对它而言是个神秘的世界。

也是个,不属于它的世界。


「没有哪里比呆在教母这更幸福。」它想。


可是呀,大家总是追崇平淡,却又不甘平凡。

玻璃鞋望着窗外,望呀望呀,竟也想要离开了。

红舞鞋姐姐说,疯了吗,呆在教母这有什么不好的。


「你管我疯不疯,妈的。」玻璃鞋还有它的狂妄。


它偷跑数次都被逮回来了,被那些自认在救它的哥哥姐姐们。

所以玻璃鞋在教母出去工作的一天,躲在了教母的围裙里。


赫赫有名的灰姑娘,曾经是它的主人。

叱咤风云的小木偶的柜子,曾是它家。

人类小男孩的妈妈,它也流浪停留过。

玻璃鞋半生都在漂泊,却越来越找不到当初离开的理由。


最后的那个小男孩,总是很爱端详着它。

虽然他妈妈总是蹬蹬蹬地把它甩在地上。

玻璃鞋喜欢小男孩,不喜欢他妈妈。

被叫妈妈的人类,穿着它出外炫耀,回家又揉脚喊痛,偶尔还有淡淡血腥味。

明明是他们自己硬要的。


「妈妈,妈妈,你的脚后跟破皮流血了!」

「我不喜欢玻璃鞋!因为它每次都将妈妈的脚磨破!」

喂,干我屁事呀,是你妈妈硬要穿的耶。

「我讨厌它!我讨厌它!」

原来小男孩每次端详它不是因为喜爱,而是想着怎么摧毁它。

好家伙。


「傻孩子,妈妈很喜欢它呢。」

「再怎么痛也喜欢穿着它。」

「每次回家一脱下,才感到特别的幸福。」


「越不幸,就越容易幸福。」她说。


玻璃鞋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想离开,是因为想给予他人幸福。

它现在才知道,它只能让别人不幸。


灰姑娘因为它,被王子找到,看似嫁给了爱情,实际嫁进了囚牢,囚禁自由的牢。

叫妈妈的人类靠着它,时刻被提醒着痛,等着回家解放自己的快乐,只有那一刻。

玻璃鞋再次悄悄离开。

然而这一次,它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越是流浪,越让自己消失在世间。

想回到的过去,回不去了。

想去到的未来,去不了了。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现在,已不在。


-


别人说,要有梦想。

别人说,没有梦想跟一只咸鱼有什么分别,翻身了也是只咸鱼。

那么我说呢?

我呢?


为什么一定要有梦想?我不能没有吗。

为什么不能只做一只咸鱼?我不能因此而快乐吗。

如果一定要有梦想,如果什么都能梦想。

那么我想回家,可以吗。


终于,

玻璃没碎,心却废了。

终,...。



( II )

妈妈说,海藻就要一团堆在一起。

隔壁家的珊瑚姐姐说,它们的家就是海底。

今早来买绿色素要偷染发的螃蟹弟弟说,放着舒服的生活要干嘛。


数不清的大家,像是世界中心一样的大家,

都在用各种话企图让小海藻闭嘴。


但小海藻却对海面有着无法言喻的向往。

它知道,大家眼里的不是同情,不是不解。

而是满满的阻止,阻止它打破平静。


小海藻安静了,却仍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独树一帜。

即使没有力量,它也不想到死都只能看见鱼儿吐出的泡泡所点缀的海水。


尽管艰苦,梦中偶尔有懊恼的抱怨,依旧也有很不快乐的时候。

海藻还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不过,它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呢。


它遇上了传说中的尼莫,和它爸爸。

只可惜,它爸爸只来得及张开嘴巴。

就匆匆忙忙地跑去阻止试图跟鲨鱼对话的朵莉。


海藻不懂,若是饲料能与鲨鱼相安无事地生存,

那为什么它就不能有一场属于自己的勇敢。


如果你有幸眺望大海,也许你会在浮沉中,望见一抹绿。


-


海藻在海中漂流,我在人海中流浪。

是你,留下了我。


海藻说,它不相信人。

我说,那就相信我吧。

我不是人,我是生物。


小海藻,你要努力呀。

谢谢你找到我,在茫茫人海中。



( III )

老幺猪出乎大哥猪和二哥猪的意料,让灰狼落荒而逃。


对此,老幺猪很是得意洋洋。大哥猪和二哥猪再也不敢趾高气昂的。

他们都在老幺猪的砖头屋住了下来。


听说,这件事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

听说,全世界都在赞扬老幺猪的聪明。

听说,连人类都以此事去劝导孩子们。


这样的日子却没有很久。

大人变老人,小孩变大人。

老人无力了,大人不信了。

日子越过越穷困,猪急了。


大哥猪只会吃饱打嗝的偷懒,二哥猪只会多洗一双筷子就囔囔自己多辛劳。

这事落到了老幺猪的责任之一了。


老幺猪闭眼回想起曾经辉煌。

它决定了要把聪明贡献出来。

它开始写书、开班授课。

写什么?写如何对付灰狼。

教什么?教打败灰狼妙计。


如它所愿,这件事再次掀起了一阵热潮。

慕名而来的,不仅仅是小白兔、梅花鹿这些受害者。

更把加害者,猎人,也引来了。


猎人说,灰狼把住的地方都装潢过了一遍。

他再也找不到任何一颗石子。

这么重的包袱,他肯不愿背到山上。

灰狼再也不在外头打饱嗝了。

猎人再也无法偷袭了。


过于的鼓吹和吹捧把老幺猪的信心吹得膨胀了起来。

它甚至开始抱起了伟大的目标。

它觉得两族并非只能残杀,若是能从此和平相处,它们必能更长久地安全活下去。

所以,老幺猪担任起了和平使者。


它鼓励通婚,无视质疑和抗议的声音。

那些纸上谈兵的计策,猎人一一而试。

从一开始的抵抗直到后来的讲和,即便疑惑,猎人依旧放下了枪。


最终,喜出望外的灰狼群,一口一个的把一只只都吞进了肚皮里,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那个怂得放下枪的猎人,再也不使灰狼感到畏惧。


直到最后,猪还是不懂,到底哪里出错了,说服不了灰狼的冥顽不灵。


-


猎人不过投机取巧,老幺猪不过依靠外物,自身是无力反抗的。

灰狼输的不是实力,而是不懂得利用外界。

然而,结果却让世界都错以为灰狼的落荒而逃,是被打败。

那样的错传,无论是世界、猎人抑或是老幺猪,都让它们信以为真。


事实上,灰狼还在,而老幺猪也没有亲身体验过在狼牙狼爪之下的情况。

最终,层层的错误心态,造就了这样的下场。


而猎人,放弃了自己就该相信的枪枝,去相信一个可笑的荒诞。


临死之前,猎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愚蠢的不止于听信畜生之言,更是相信了一个什么都没有遭遇过,无病呻吟的不幸。



( IV )

人鱼是没有眼泪的。

此话一出,引起了喧然大波。

在这之前人们借由人鱼的眼泪化成的珍珠改善了世代的生活。

那遥远的明珠,那海中的灯塔。

家中的陪伴机器,枕边的完美恋人。

于是,愤懑的暴民群起愤之,讨伐不合群的发声。

他们说,这是对无知的抵抗。

他们说,这叫正义。


人鱼是没有眼泪的。

他如此轻率的发出宣言,在应该正直严肃的新闻平台。

农民不再种菜,改而养殖鱼虾,供奉人鱼;

海夫不再撒网,改而守株待兔,虎视眈眈。

供奉意喻操控。

于是,虔诚的人们改称神明,故作敬畏的拿刀挡住了抵触的声音。

刀尖,正对着所谓的神明。

上帝,被架空在悬崖之外。


而这时候他们说,这叫敬爱。

这是对文明的传承。


人鱼一族,有的面目可狰,空洞的眼珠盛载血泪;有的麻木不仁,完美似雕塑的脸庞也如沙石,牵动不起。

他们没有心脏。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们犹如行尸走肉的那些文明下的机器,堆积成人心的财富。

身后的追逐,身前的拥抱。

颈后的利刃,眼前的杀戮。

没有一样,能使他们笑或哭。

而你。

而你。


你还在苦苦追寻一个答案。

有关人鱼是否有眼泪。



( V )

咖啡豆离家出走了。

他说世界太大了,他要把那些美好的、脆弱的,都搂在怀里,装饰他的家。

那个时候,家才是家。


他遇上了仙人掌小姐。

「维尔密小姐,您好,您需要拥抱吗?」他说。

仙人掌小姐用矽胶的风,梳理她那迷人的刺。

「哦不,我热爱自由,我热爱自由。」

她忽而高歌起来,以意大利船夫的美声,一遍遍的高昂吟唱。

「哦,我热爱自由。哦,他们以为我的坚强让人无法拥抱我。哦,他们觉得我太可怜了。」

「哦天呐,我向上帝发誓,他们真是太愚蠢了。」

「哦自由,我热爱自由。」

咖啡豆欲言又止。

他摇摇头,这不是他要找的美好。

这也不是他要找的脆弱。


他继续往前走。

在潺潺溪河边,他弯腰想喝口水。

一叶明舟载着明月,弯弯的敲了敲他的额头。

「晚安,旺卡先生,您需要一个拥抱吗?」

月亮先生哑然失笑,掀起了圈圈涟漪。笑声逐渐驱于平静,他还是那副眉眼微弯的温柔模样。

月亮先生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偷偷流向下游。

「别想太多少年,啊少年。」

「月有阴晴圆缺,人是没有归期啊。」

「少年,啊少年,多么美妙的年纪。」

「少年,啊少年,哭像笑,笑是哭。」

月亮先生五音不全的诗歌在河畔流淌,比星星要远、比水更缠绵。

咖啡豆面有难色。

他摇摇头,这不是他要找的美好。

这也不是他要找的脆弱。


他继续往前走。

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抹出一片久未洗澡的瘀泥。

咖啡豆嫌弃自己,也讨厌自己身上的味道。

他走在沙漠,每一步陷入滚烫的沙土都叫他难以忍受,骚痒的嫩皮仿佛要长出枝桠来,冲破茧,长成蝶。

火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围着沙尘暴的风眼,一层又一层的卷出沙浪之外。

乌云笼罩,闷热浮躁的天气,连微风也没有。

咖啡豆感觉自己就要死在这里。

真可惜,他还没将自己的拥抱送出去。


「早安,威尔斯先生。」

咖啡豆伸手想推开钳制住他的黑暗。

「哦,米亚小姐,美好的早晨,真高兴见到你。」

风铃叮当作响,下过雨的午后带着苦涩的草香,缠在女士的红色高跟鞋上。

城市重新热闹起来,抱怨的人声重新被哒哒庸碌的脚步声替代。

红绿灯交替的声音已经听不见、盲人的导盲犬偷偷呜咽。香烟的声音,衣襟的味道,鱼缸里连金鱼吐出的泡泡都不甘默然。


「请给我一杯double espresso。」

小姐说。


「噢。看来您今天真是糟透了。」


咖啡豆变成了稀薄的爱心拉花,如愿以偿的拥抱了那名女士。

他终于被需要,以另一种方式。



( VI )

金碧辉煌,落针可闻,的殿堂。

这是殿堂级的艺术,他们说。

燕子小姐浑然天成的燕尾服熨烫服帖,她缓缓张开嘴巴,半粒声音都没有发出。

半小时之后,爆出如雷的掌声,前来听歌的观众落泪感动。

燕子小姐得意的翘起尾巴,展开翅膀鞠谢听众。

这是殿堂级的艺术,让我再一次强调。

哪怕没人真的听见。


色差复杂,交耳窸窣,的画廊。

这是抽象派的巅峰,他们说。

乌鸦先生梳理着那乌黑油亮的毛发,他握着的画笔随意沾上颜色就抹到纸上。

三分钟之后,爆出惊艳的感叹,前来赏画的观众拍案叫绝。

乌鸦先生骄傲的嘎嘎叫,再往绿色红色紫色上添上一笔黑色。

这是抽象派的巅峰,让我再一次强调。

哪怕有人质疑审美。


黄莺被驱逐,它们的歌声太廉价。

孔雀被忽视,它们的色彩太风俗。


「赛娅小姐,您的锁喉圈。」

白炽灯的光晕下,从闪烁到消逝。

「皮野先生,您的皮鞋膏。」

监视器的死角位,从鬼祟到傲慢。


定义自由和剥夺自由。

从未有谁是真的无辜。

裁决正义和崇尚正义。

我们未能离开过邪恶。


「Hey babe, what are you worried about?」

失去嗅觉的秃鹰小姐,在玫瑰香水里面不改色的加入汽油。

失去奇异鸟吧,人类。

准备迎接一场…


「这是疯狂的顶尖。」

让我再一次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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