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朕

我是一本未被翻阅,且荒诞不经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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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井】IN LOVE.

|| 沈巍迟到的生日礼物。

|| 万事胜意。热度不在意,但想要留言(伸手)(x

|| 乱七八糟的零碎片段组成的小故事。啊以及,消失的文基本上我懒得补了。想要的再私下找我拿吧。




Why am I so in love.


摘下的燕尾服虚掩二人肩。晨雾弥漫、烟雨亲吻眸睫,红唇作杯舌尖作酒,那场无人知晓的日出,是独属吸血鬼的浪漫。


/


细雨棉针,沈巍拒绝张老师用好意掩饰的意有所图。仿佛原本就握在手中似的,右侧身弯起的手臂展示着手心轻握着的折叠伞。


张老师为自己打圆场的模样在沈巍眼里看来十分堪笑。


食指勾着伞布,无声的轻敲两下。


“爸爸。”


仓促间,小孩冒失闯入二人间,仰着小脑袋。雨打湿了他好看的双眼——又或者好像是,小鹿般的眸子,本就藏着蓝色的星星。


沈巍摸摸小孩的头发,强而有力的臂弯托起孩子,一手撑开雨伞后,向张老师点头致意,便头也不回的在对方惊愕眼神中步入慢雨中。


靠在沈巍肩膀朝他身后看的小孩,本是一副乖巧惹人怜爱的模样。一刹间,他露出可怖的狰狞模样,眼睛瞬间像红宝石般夺目,上颚左右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对张老师示威,仿佛下一秒就要咬进张老师的皮肉,刺破她的血脉。


以沈巍为圆环的一圈空气,雨水暂止不落。


我们预想的尖叫声并不存在。张老师跟它们一同暂停,眼珠无法动弹。再回过神来,她茫然的眨眨眼。


伞下没有小孩。


沈巍的深蓝西装,肩膀分明部分变得幽蓝。


错觉吧,她想。


再转身之即,她已经认不得人海中那把藏蓝色的伞,和伞下深蓝色西装的那名男人。


沈巍浅笑。


“井然,不得调皮。”


红眼睛无辜的抬起,试探性的凝视沈巍。


沈巍还在笑。


“小孩儿。这招没用。”


他才没真的生气。


对沈巍脾性摸清摸底的井然,压根不害怕。他依顺的半趴在对方肩上,若有所思的依赖着对方好闻的气味。


/


沈巍是个普通人类。


1102年,古老的社稷有古老的传说。据闻,吸血鬼与人类曾经交手。那场不亚于世纪战争的征伐,并没有想象中的以大量的牺牲换来小量的和平。


反而是,无止境的牺牲,换取无限的消逝。


人类的文明断层;吸血鬼的繁衍中断。人类祖先血流成河,吸血鬼基因成了歪瓜劣枣。


二者取得了共识,这是造物主所给予的教训。


吸血鬼创造了后来的世界,人类以量取胜的寄居这个世界,并负责将它运营下去。而吸血鬼,只想要平静的藏匿其中,懒理凡间事。强大的能量流动,也成就了后来的小精灵、鬼神之类的都市传说。


慢慢的,祖先老去,老人死去。后来的新人类,也不太肯定,传说是史实,还是传说之一了。


/


沈巍换上家居服,夕阳橘光落在他发丝,带来几分温和。他摁下洗衣机的启动键,亮了亮之后负责任的轰隆隆发出一阵低沉的闷吼。


灰色棉衫,嗯…不太好咬。


井然咂巴咂巴嘴,有些惋惜的暗衬。


沈巍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不想拆穿他。此时的井然还穿着小短裤,轻盈的半飘在空中,虚坐在左上角托着烛灯的红砖边。


“不下来吗?”


井然假装听不懂。


“井然…小朋友?”沈巍稍作停顿,眼梢尽是笑意的打趣井然。后者果然吃这一套,一脸恼羞的跃身而下。


翩翩少年郎,白衬衫黑棉质长裤,随风扬了扬裤脚。他矮了沈巍一点点,可仍然倔强的平视沈巍。


“我才不是小朋友!”


“嗯,我知道。”


“沈巍你认真点!不要敷衍我!”


“嗯,我很认真。”


“……”


井然妥协的见沈巍认真低着头,拿吹风机试图将他的手掌心来回翻转烘热的模样。


空气暖烘烘的,可井然总是喜欢说些明知会让沈巍生气的话。


“别吹了。怎么吹也还是冰冷的。”


沈巍一滞,下意识抿了下唇。


井然知道他生气了。因为他赌气的话生气了。


他关掉吹风机,面无表情。下一瞬,沈巍牵紧了他的手心。


沈巍的手掌温度很暖,吸血鬼天生放大的官感使他隐隐约约还能在心中勾勒出他触碰到的,沈巍的掌纹,与作为教师常年握笔结出的薄茧。


“不冷…”


他又握得更紧一些。


“不冷。”


重音再次强调。


井然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他才小不点儿的大,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的,被遗弃在草丛。


沈巍就是那时候捡到的他。


25岁的沈巍。


“那天似乎宜观星赏月,所以捡到了一只落地的小吸血鬼。”


沈巍总是这样轻描淡写当初的光景。井然觉得不公平,凭什么这么重要的初见,却只有沈巍清晰的记得。甚至在他的想象中,说不定…说不定自己那时候还光着屁屁呢。


他垂着脑袋,知错了但就是不肯说话。沈巍轻叹一口气,这小孩子分明是明知故犯。可自己是如何也办不到对他真正生气的。


“井然。”他唤他,与他人无异可就是彰显著莫名亲昵。 “我终究会老去的。”


小孩儿的眼珠子又惊恐的收敛不住,那抹墨红。


他确实被吓到,沈巍感受到他的手下意识的往回抽了下。这是事实,却又是井然反复逃避的事。


“所以说,我们都不要再说这种,无法改变的负气话来试探对方的爱的底线了,好吗?”


“我的爱没有,可是我心脏能负荷的疼痛有底线。”


井然像只做了坏事的小猫咪,讨好又贼兮兮的努了努嘴,往前蹭着想亲沈巍。沈巍没有躲开,可他双唇往里一抿,态度坚决。


“好…我知道了…”


小猫咪被捏住了后脖子一般向深知他弱点的人类托付根底。沈巍松了唇,得到默许的井然高高兴兴的托着沈巍的脸,在他嘴上亲了亲。


今天长出的白发好像又少了一根。


眼角多出的褶子淡得好像不存在。


沈巍反客为主,按住井然的后脑,转亲为吻。


/


吸血鬼没有年龄分层。


毕竟活太久了。人类平均过了二十二就会开启自我欺骗模式,轻易记不清自己的具体年纪,甚至连生日都开始模糊。


何况是吸血鬼。活到最后大家都活傻了。


但非要拿人类的年龄将其划分,今年18岁的井然,是成年的人类、是资历尚浅的吸血鬼。而38岁的沈巍非要算清之后感到一阵头疼,从此闭口不提。


虽说不能相提并论,可他总是有一种自己在挑战法制的错觉。


而小时候的井然十分挑食,导致明明已经长成大人模样的他,看起来还是瘦削。也就是脸圆了点。


“喝点菠菜汁。”——吸血鬼不能吃菠菜。


“要吃点土豆泥。”——吸血鬼不能吃土豆的。


“加颗蛋吧。”——吸血鬼吃不了鸡蛋。


“……井然,大蒜少吃点。”——我没有吃!真的!吸血鬼不骗人。


“………走,刷牙。”


“咿呀吸血鬼不刷牙,哇不是,吸血鬼没有牙齿呜,咿沈巍放开窝唔唔嗯…”


在被牙刷塞进嘴巴强制刷牙之前,这招还很奏效的。


总之,一头雾水的沈大教授,至今还是弄不清楚到底真正的吸血鬼到底吃什么、不吃什么;怕什么不怕什么,几分像传说故事。


/


吸血鬼幼崽从未让人省心。沈巍一直觉得没什么太大区别。直到他突然发现——


井然从未哭过。


被人类幼崽直勾勾的戳着脸,童颜无忌的喊他怪物时,他没哭。


被反自然人类脑袋构造的屁孩抽走椅子,指着地板上的他放声大笑时,他没哭。


沈巍忙于工作忙到深夜,没有抱着他睡时 ,他没哭。


他只是每隔一秒红眼睛与黑眼睛来回切换,逗笑了幼崽;他只是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位置换到那人的身后,让对方提心吊胆的。


他只是,只是跟沈巍软软的道了声晚安,卷着被子背对着房门,紧闭双眼。


夜晚的生物,为沈巍留了一宿的光。


可沈巍的心,是真的狠呀。


他不再和他同房入眠。被子和枕头被他洗干净,半点他留下的味道都没有。沈巍的衣服被置放到了另一个柜子。


他在井然的学校任教。他停下脚步在学校边缘的围墙,无视青苔的嚣张、也忽视墙角那熟悉的少年。


井然带着星星点点的期待,小心翼翼装作不小心的让他看见自己偷藏的,与沈巍的合照。沈巍楞了楞,边收拾碗筷边淡淡的道,“丢了吧。”


少年的情怀与憧憬被粉碎。


“为什么?”他终于开口问。


沈巍背对着他,清洗着玻璃杯子。良久,他关上了水,想了想。


“想要善良,就不能懦弱。”


井然摇摇头,不解。


他只是想像沈巍,隐忍的、儒雅温和的、善解人意的。


但他不懂。身在黑夜中才能选择光明,冷血被忌惮才有权利施于善良。


沈巍没有解释。


“如果我出手救你,在别人眼中,我们什么关系呢,井然?”


井然感觉脑袋咣的一下。他所珍而重之,偷偷甜在心里的与沈巍的关系,自以为是的小秘密,仿佛在沈巍眼中是难以启齿的,是极力掩藏的。


是不屑一顾的。


他倔强的转身,寸步难移又或者飞奔如马,都不应该是他现在这般,故作平稳的步步为营,离开原地。


洗碗盆内片片碎玻璃,冰蓝与鲜红交汇晕染,在沈巍的指尖蜿蜒。他苦笑,自己也算是勉强符合了传说里的吸血鬼故事吧。


——以自身的血液,喂养了小吸血鬼。


剜心,究竟是睁眼剜的人更痛,还是眼睁睁被剜的人更疼呢。


/


半卧在床的井然打着哈欠,迎着雷声钻入沈巍的怀抱。


“如果那时候…,”


“嗯?”


“如果那时候我没有长成你想要的模样呢?”井然朦胧着眼,慵懒的忽然问道。


好在沈巍总是能明白井然没头没脑的话。


他把井然搂好在怀里,要风找不到一点空子。哪怕井然没有温度的身子,寒冷得像在抱一块干冰。


“我没有想过。”他温声细语的,不似那段日子。 “那时候我下意识的认为,你会做到我想要你做的。”


井然勾了勾唇,不予置评。


他懂。


他对沈巍从一而终的崇拜,与沈巍对他盲目的信任,是一样的。如果需要个理由,那就是命运吧。


俗套的,命运使然。


/


指骨是吸血鬼的婚戒,血肉模糊是吸血鬼忠贞的誓言。


对沈巍而言,没有这般仪式,他也早已做好与井然共处一生的准备。老了也好,死了也罢。井然需要,或者不需要他,他都会陪着井然。


他没有告诉井然。如果他死了,他不会让井然独活;如果井然不需要他了,他会让井然也不需要任何人。


这点卑鄙的、堪称龌龊的心思,以恐惧为名席卷沈巍的全部身心。他越是疯狂的压抑,它便是狂妄的叫嚣。


夹杂浓厚的半缕情思 ,轻飘飘的融化成一句承诺。


“我会爱你,直到看完一场完整的日出。”


吸血鬼只有白天的烈阳,只有落幕的斜晖。他们永远不会,拥有一场可见的日出。


“喊我怪物的牙齿、抽我椅子的小腿、围殴我的半身不遂。以此为嫁妆,请求热烈的、变本加厉的占有,并允许你永远这样的爱我。”


他的小孩儿总是需要仪式感来证明他爱他。


而他,需要小孩儿的证明,来验证他还爱他。


“今天的能量。”沈巍耳尖泛红,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件事。


井然褪去一身外人眼中的傲慢高冷,虔诚的在沈巍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半路赶来的白发苍苍终不得见天日。


他们永远不会白头。


不老传说,终究会取代,吸血鬼存在过这世间的传说。


/


“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人冻龄不会老的啊?对吧?”


习惯了爱人夏天的正常体温都显得冰凉的温度,嘴里的冰镇西瓜反而略逊一筹了。


“呵呵。”将人揽入怀里,安慰似的亲了亲她冰凉的唇瓣,顺手摸向手边的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是啊。”


“怎么可能存在呢。”


红色的眸瞳转了转,稍纵即逝。


/


既然纸包不住火,那就,让这场烈火烧得更尽兴吧。


Why am I so in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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