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本未被翻阅，且荒诞不经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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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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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生气了，十分生气的那种。
沈巍和罗浮生两个人都扛不住，在沈夜莫名的沉默下，一言不发，甚至绷紧了神经。
“你们都不准备给我解释解释是吗？”沈夜沉住气，冷声问道。
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的罗浮生，看着沈夜的眼神既柔和了几分，又隐藏几分的慌张。看在正对面的沈巍眼里却是荒谬得很。
沈夜不喜欢被隐瞒的感觉，罗浮生知道。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开口尝试解释意味着什么，哪怕他仅仅模棱两可的去安抚沈夜。但...
罗浮生瞥了眼沈巍，后者始终双眼无助的眨了眨，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浅笑。罗浮生咬咬牙，紧了紧身侧的手，一吸气他松开了手。
“小夜，你听我说...”
“生哥你如果要说那些忽悠我的话你还是別说了，我不是笨蛋！”
“小夜，不是这样...”
“难怪你对我哥失踪这么不担心，难怪你们刚才就好像怪怪的！”
他就知道他们打架了！可恶！可恶！可恶！
居然背着他打架！两个人都受伤了还说不是！
沈夜双手抱胸，气得不轻，赌气的侧过身去鼓著脸颊。
罗浮生语塞，既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说，偏偏他家宝贝还坐在沈巍身边，让他十分不高兴。沈巍却是趁势洋洋得意，他刚伸手想碰上沈夜，假意安抚几句打击罗浮生，却没想到沈夜突然扭过身子，面对着他，一脸“你干嘛”的看着沈巍的手。
沈巍只得尴尬的把手收回，低下头，故作心虚的吞咽口水。
“哥，你是我哥，我绝对是敬重你的。但是你不应该找生哥打架的！”
“什么？”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沈巍彻底懵了，甚至一时间诚实的表现出反应。
“你不认同他也没关系，但你不能伤了他。”
“你在说什么？”沈巍厉声喝止，点到为止的颇有警告意味。
“哥，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要跟生哥在一起，这已经是事实，你不要找他麻烦！”
“沈夜！”
“小夜！”
罗浮生和沈巍同时脱口而出，沈夜却毫不动摇，神色凝重。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眼沈巍，越过桌几坐到了罗浮生身旁。
罗浮生顺势向他靠拢，而沈夜抓过罗浮生伸过来想安抚他的手心，紧握着放于膝上。罗浮生有些错愕，却任由著他，盯着沈夜的侧脸，嘴角含笑。
“我就再说最后一句...”
在沈巍不可置信的眼神下，沈夜一字一句的嗡动着唇。
“哥，我爱他。”
沈巍眼睛瞪大了一眼，呼吸一重，他想不顾一切冲上去抓住沈夜那和罗浮生搓揉著的手，想抓住他的手腕，让他挣脱不了，想将他困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两人相视而笑的表情刺痛了他，尤其是在那句话之后，罗浮生反握沈夜的手，轻拍两下，沈夜不自觉往他身上亲昵蹭了蹭，然后罗浮生笑了。
罗浮生笑了。
沈巍的理智被激回来，他半眯了眯眼。呵，罗浮生不会笑太久的。
“好吧。”沈巍轻叹，拉回沈夜的注意力。
既然他误会成別的，那就重新让他按照自己的路线走回来就好了。
“哥？”
“如果你喜欢这样的人...”沈巍尾音未出，却猛然一顿。“...这样的他，那哥哥也不好再说什么。”
沈巍手扶著受伤的胳膊，皱了皱眉用手用力压了下，再若无其事的放开。
沈夜没有听出沈巍言下之意，却觉得那句话似乎哪里怪怪的。罗浮生收起了笑容，将沈夜的手握得更紧。
“浮生谢谢大舅子的成全。”
“罗先生客气了。”沈巍苍白著唇，笑了笑却立刻別过头，轻咳了两声。
“伤了你我很抱歉，若是罗先生不嫌弃，我家有瓶药酒不错，不如就送给罗先生好好照顾伤口吧。”
罗浮生本想拒绝，可是沈夜坐在一旁看过来豁然开朗的表情，再加上沈巍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一听就不对劲的好意。
对沈夜而言，他只认为这是沈巍表示认同的婉转表达。于是，当沈巍站起来，自称要去拿药箱，却在那头断断续续的咳嗽时，沈夜也想起身。
“小夜？”注意到沈夜动静的罗浮生，从防备的盯着沈巍背影中分了心。
“生哥，我去帮帮我哥。我差点忘了他好像也受伤不舒服啊。”这时候沈夜才想起来沈巍的药袋。
“好，你小心。”罗浮生蹙眉，只得点头应允。
“？”沈夜没有弄懂罗浮生口中那句小心的意思，偏了偏头却还是甜笑着对罗浮生点了点头。“我知道啦~”
“哥你开灯找吧。”沈夜的声音传来，在暗与光交错的那一秒，沈巍半勾著的嘴角，仿佛投射成了白色墙壁上影子的犄角。
他怎么会让罗浮生赢。
沈夜回头，就看见沈巍颤著手，眼神流露哀伤。医药箱分明就在他眼前、手下，他却迟迟下不去手。
“哥你...”
“嘘…不要...”沈巍的声音听起来在极力的压抑著哭腔，他用力的抓住沈夜靠过来的手腕，让他挣脱不了。“不要...声张...”
沈夜扭动两下手，痛得有些不自在。可他从未看过这样的哥哥，不由得心生一怕，什么也照做。他被扼住手腕的那只手，悄悄比了个OK，沈巍犹豫一下才缓缓松手。
罗浮生没看见，沈夜的手被沈巍的半身遮著，像是帮他扒找着什么。他隐隐不安，却偏偏作为客人，没有正当的理由硬跟在沈夜身边。
沈巍的黑碎发贴着汗垂落，有些过长的总与眼睫交缠，也遮去他眼底本该有的光。
“沈巍...”沈夜有些于心不忍，压低声量想安慰，到底是他哥哥啊，到底他也受伤了还躲了这么久。
沈巍不语，频繁眨动的双眼好似在挣扎著什么，最后下定决心似的，他拿起了一小瓶药酒，作势递给沈夜。后者本能的凑近接下，却在碰触到沈巍手背时被人反手一抓。他握过他的手心，轻轻磨挲而过。
沈夜不知为何自己对于这亲昵的举动莫名感到一阵恶寒。没等他退缩，沈巍弯下手指，指尖像毫无章法般在沈夜手心里抠弄。沈夜不舒服的想将手抽离，可是几次的抚过，不像是随便乱划。
沈夜看了眼沈巍，那人低眉垂眼，不看他的双眸黯然无光。沈夜只好依靠自己去理解沈巍想做什么。
“H？”
“E...？H、E？”
“呃...L吗？”
“......”
“M...”
“..... ”
HELP ME。
救我。
沈夜心下一怔，抬头对上沈巍哀愁的神情。
“救，我。”
沈夜再一次从他眼里读出这两个字。
他手一抖，沈巍也随即放手。他退后半步，露出尴尬的强颜欢笑。
罗浮生也坐不住了。
“找不到就不必麻烦了，我罗家也不是没有药酒。大舅子的好意，浮生心领了。”
罗浮生几步过去，搭过沈夜的肩膀，揽过他将他和沈巍的距离拉开些许。
沈夜低着头抿唇，反复琢磨沈巍的意思。他不是好好的吗？救什么？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一定要表达我的歉意的。”沈巍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搁手的那会不动声色的将药酒扫开。
他沈巍虚伪，也不做掉价的演技。客套硬塞要人收下的事，他不屑做。
“您能支持我和小夜，让我和小夜好好过日子已经够浮生感恩戴德了。”
沈巍眼神暗了暗，这个罗浮生不就是拐个弯说他给他们制造麻烦、阻扰他们呗。
沈巍牵起好看纯良的笑，仅仅微笑回应。
“好了，我要回去了...”沈夜闭眼长呼一口气，他们的对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他心思很乱他只想让这两个人从他耳边闭嘴。
他不傻，他知道沈巍如果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传话，欲言又止的，肯定是有所顾虑。而顾虑什么他则不愿详思。
径直越过罗浮生，肩膀一下失了重量。
罗浮生停在半空的手下意识随着沈夜的背影而去，可他没有叫住他，因为他看见了沈巍似笑非笑的表情。
沈巍微鞠，在罗浮生耳边轻声道。
“我的弟弟，好吃吗？”他声调重重的在“我的”二字上碾压而过。
罗浮生冷笑，舔了舔后槽牙。他差点就拿拳头招呼到沈巍脸上了。大言不惭的猥亵沈夜，呵。
沈夜思绪乱七八糟的，晃著晃著到了门口，突然察觉罗浮生不在身边，慌张回眸。
“生~哥~”委委屈屈的小表情小长音，都像在控诉罗浮生怎么让他一顿好找。
罗浮生喜欢沈夜总是不自觉对他流露的依赖和示弱，罗浮生爱极了这样的他。
“来了！”罗浮生阳光明媚的报以灿笑，随即想到了什么。
哈，什么？
你的？
哈。
“小夜要我。”他语速很快的飘过这句话。
“可、他、要、我。”一字一顿，他无声的强调口形，挑衅的瞥了沈巍一眼。
沈巍没有任何波澜，事实上罗浮生也没有给他机会表露情感就迎向沈夜，带着他离开了。
沈巍偏头看着被关上的门，收缩着的瞳孔藏不住阴鸷和狠戾。
做了...
是吧？
他扬起意味深长的一抹微笑，微昂着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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