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朕

我是一本未被翻阅,且荒诞不经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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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慕 激情短打

假设程慕生有乳糖不耐症。

奶糖是个很麻烦的东西。热了它会融,粘糊糊的沾在糖纸上,还会有一股浓重的馊味。

可胡杨给程慕生的每一颗糖,都小心翼翼的被他收集了起来。

那一颗颗奶糖,逐渐都发了黑,长了霉,却都被程慕生放在了一个月饼铁盒中。

程慕生喜欢在郁闷的时候在耳边摇晃铁盒,里头会发出咣当咣当的闷响,偶尔仔细听,还有奶糖间糖纸摩擦的声音。

程慕生轻笑,真不知道胡杨是什么恶趣味,让他坚持每一次约会都要郑重其事的以一颗奶糖作为落幕。

但胡杨不说,程慕生也向来不问。

就像胡杨从来不问程慕生,你干什么。

程慕生觉得,胡杨应该是真的傻。如果不傻,怎么从来没有怀疑、质问过他。

胡杨却也觉得,程慕生傻得可以。如果不傻,怎么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人前,是他为他遮遮掩掩。

他们第一次的约会去了附近公园的喷水池,因为没钱。那里其实什么也没有,连树木都不经修剪、毫无章法的恣意蛮生。

牵牵手、十指相扣好像来得自然而然,就连差点让程慕生窒息的,胡杨那满腔的牛奶味也来得干净利落。

程慕生有了一块奶糖。

他们最后一次的约会开了远车,去了隔壁城市的郊区。那里也有树木、有山溪。可胡杨皱皱鼻子,捂着鼻尖,说不如你。

秋山绿水不如公园一树一沙,而春风十里也从来不如你。

程慕生没有说话,却听得真切,却放在心底。

程慕生有了一块奶糖。

一小块的奶糖堆积成山,溢满了铁盒。程慕生终究掌心一覆,将铁盖压上,压得有些费力。

胡杨嘴里含着一块半化的奶糖,连肌肤都白得像牛奶一样透亮,哪里有半分日晒雨淋,强操苦练的一点痕迹呢。

他怎么偏,是一个警察呢?

当程慕生举枪,扣上扳机的枪口冒着上一个勋章的烟气,直对着对面的人。程慕生半眨一只眼,费劲的用单一只眼将那人活生生的模样记下来。

胡杨笑了,背过身去。他在自己身上反复摸索着,程慕生虽警惕他会反击却又觉得死在他的背叛下也没什么不可。

胡杨再次悠悠转过身时,缓缓靠近程慕生,两人的脸,一仰一俯,用力的吻上。

而程慕生将微烫的枪口抵在胡杨的心口,胡杨一时分不清那灼热的是自己起伏的心跳还是那人性感的行为。

碰,一声巨响,成了最美的一朵烟花的伴奏。血盛成花,彼岸花隔崖相看。

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接吻。

那是一场花蕾优雅的盛事。

胡杨摘去身下的防弹衣,是他给程慕生最后的温柔。

程慕生以手托着胡杨滑落的身子,半蹲而下将他放在地面。他毅然决然的转身,连尸体也不为他收。

无所谓吧?即便他偏是,一个杀手。

胡杨嘴角噙笑,不知被定义为殉职的英勇刑警,抑或愚蠢的爱情贡品。

那是贡品,对神明的追逐。

他们都不知道,转身离去的程慕生。

舌尖抵着,轻轻的,咬下了那一口。

奶糖。

月饼的铁盒,随着不可能的月圆人团圆的美梦,从此陷入了沉寂。

那一载的梦,都被程慕生亲手,化成了一夜的数杯牛奶。

那是神明,对贡品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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