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朕

我是一本未被翻阅,且荒诞不经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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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鸿 x 傅红雪《故事》

|| 傅红雪生日快乐,临末赶一场祝福。

|| 内文全靠自行理解,不做任何解释。写得不好预警。

|| 陪孩子一起占tag蹲坑哈哈哈哈哈。



他不过是一个穷画师,谁人知他姓名。

奈何画师不为温饱折腰,秉持一身傲梅风骨,只为有兴趣之人提笔作画。

世人不知他从何而来,也不知他自哪归去。人们只当知道一年四季,穷画师都是一身白里衣,外披破麻衣,束起的长发留下一缕刘海虚掩着眼眉。

市集之前,打更之后。他会摊开小摊子,在身后挂起一幅山水墨画、一幅蓝衣女子席石而坐,身后一片瀑布;他会背起他的画筒,拎起画架,哼着曲调穿越冷清的孤街、孤寂的暗巷,随性恣意。

他们都称他为,余一鸿。

穷画师有个特殊癖好,其余时间他都小酒壶不离手,半抬着脚,单手挥豪。只是他也会在某个时辰,忽而埋头,疾笔奋书。

这时候人们有幸目睹画师珍之如命的画筒里那卷宣纸。

纸上一如一般画,画了个人。画中人玄衣加身,红发带束起半长的头发,正是一个转身之即。头发掩去面孔,朱唇冷薄,多半也能看出是一个美人。可美人手中并非羞赧扇子,而是手持利刃。身后不是山水,而是滚滚飞扬的漫天沙尘。

画师以淡红色扫过画中人的轮廓,乍眼一看恍若待字当闺的女子披上红头纱,大婚之日为守国家而被迫逃婚,在星火乱世中磨去娇嫩。

“他是男生吗?”

那是画师第一次对人类说话了。

“是。”他说。

这么一般的一幅画,却被他珍惜的多次修画。从来没有人看懂他修了哪里,又何处不满。

人们只心生奇怪的念叨。

这个美人,他没有双眸。

又是一日荒芜。

小酒壶滴酒不剩,穷画师现身石砥院墙之外。看似毫无关联的竹篓被叠起,画师晃着脚跟往上一踩,双手手指扒着砖瓦,他整个身子贴着白墙,以手臂撑着身子,好不容易跨坐在墙上。

屋苑之内橘光温暖,而另一屋内透过半透的一纸窗门,能看见烛光摇曳透出的灯火。

谁也不知道穷画师为何笑了。

不消十秒,屋内烛火熄灭,一片黯淡。过不了多久,一盏、一盏,又被重新点亮。

不多的星光,一颗、一颗,反复循环着,陪着穷画师去陪屋内人。

半个时辰之后,灯火再也没有亮起。

门扉自里拉开,幽暗中一抹黑衣红襟的身影在他眼里隐隐发光,他的腰侧配带着他不离身的刀。

那人也看见他了,残忍的连怔然也没有。穷画师对他露出今日对人的唯一一笑,翻身翩翩下墙。

穷画师说,一日辛劳仅仅是为了这一眼。

竹林环绕,踩在枯叶上的布鞋鞋头些许破烂,却不碍事。

穷画师带点怪责的,动作却温柔轻盈的,让鸟儿一哄而散。触尽了霉头,竹林之间饶是谁也不曾想过何来一副棺材,还没有盖。

将棺材里那只藏匿身影,捂着双眼当他人不见的小狐狸抱起,放到随手一搁的画架旁。余一鸿抱紧自己的画筒,缓缓躺下。

弯着手臂置于脑后,入眼可见是飘摇的竹叶和一星半月的夜空。他想着那个人,却也想不透为何每日只消一眼,他就觉得那人又更好看了半分。

无论他怎么修那幅画,无论他如何自信自负,每一凌晨他都会重新认为,现在的画配不上那人真正的容颜。

胡思乱想着,他进入了睡眠。微微呼吸的声音,小狐狸一跃而入,枕在他脸侧,卷起毛茸茸的白尾扫过他的鼻尖,警告那人安分一些,别再打呼噜。

一人一狐絮絮叨叨。

那傅家公子,甚是好看。

他是天弃孤儿,他是笼中雀。

他是高岭松柏,他是崖边草。

他从来没有等待,也从来没有渴望。初次尝到这别样的滋味,他以为自己会想逃离现况。

但原来,他要的不过是一抹笑。

那一抹笑,让他宁愿继续被囚牢。

傅家公子这名号自是响当当,也令人称羡。只可惜他不是。

江湖暗杀乃兵家常事,而傅家人为保儿子周全,送至村下,也捡来了他,许他容身之所,也使他安危抛至生命之外。

而那个人,站在门前雪上,张嘴欲要咬下一口馒头,却硬生生愣住的直视门后的他。厚门开着,他却半步踏不出去。

余一鸿反应灵敏的三两下将馒头狼吞虎咽的,脏兮兮的手在外衣上擦擦,登徒子一般漫不经心的朝他伸手。

他没有动,让雪花飘在了他黑色的鞋面上。

余一鸿抬头瞥见门框上的匾额,缓缓走向他。最后他停下脚步,两人之间隔着门第。他看这位先生相貌堂堂之人,身后挂着画筒。

他想起院外吱吱喳喳的鸟儿、纷飞的落叶、喋喋不休的溪水、夜伴的烛苗,四处可闻的议论。

穷画师,那名穷画师。

兴许抱有感恩之心,他轻眨了眼眸,心中默念这久违的人烟。

“红雪,红色的红,大雪的雪。”

他是这么告诉他的,他是这么从此住进了他空无一物的画筒里的。

想飞的人被绑上了金环,能飞的人扣上了门锁。

傅红雪从来想不明白,穷画师打哪儿来,该哪儿去。他与他唯一的交集永远只有在他练刀之后,当一切回归黑暗,他在远处独自闪耀。

他觉得他是珍贵的白狐狸。看似狡黠、对人世轻车熟路,实则纯良无害。只是人啊,趋利避害惯了,习惯斩除自己自以为的危害。

他又想,这人真是狡猾非常。明知他不得踏出深闺,却一次又一次的站在外面的世界诱惑他,去瞧一眼这个世界的蓝天白云。

傅红雪眉宇清冷,面色苍白,唯有双唇稍有血色。他喜爱玄色,却喜爱净雪。白雪终是更像那个人一些,只可惜自己是红雪。

漂泊,无言。不语,缘尽。

他盖上了头纱,连纱都不是白色的。他终于被安排出嫁,手握刀柄。

村家无知妇孺,城边愚忠小兵,无人皆不称,韶颜倾城,一生宛如浮萍。豢养的家雀,眉间落红,飞入养鸟人之家,直至休矣。

为什么外人总有这么多话。

余一鸿奔波至队伍,热热闹闹的擂鼓声掩饰他急切的心跳声。

红轿子中是他的画中人。

只可惜,奈何穷画师再有本事,也不能让画中人为自己眉开眼笑。

他失魂落魄的,跌跌撞撞在人群之外,悠悠的又走进另一环人群。

世人惊愕。

人们再也认不得他。

事关,穷画师还穷,却再也不是画师。

他抱筝痛哭,暴雨中发丝、泪水都与他高山的支流、流水中漂浮的枯木一样,垂死挣扎,澿然泪下。

曲破音杂,声声难听。撕心裂肺,穷琴师的琴弦也将其抛弃,他往后一倒,身影没入画中,而画中人断了魂,在琴声中呢喃。

穷琴师把古筝砸成两半,袖肘分离,他落魄走进雨里。

穷琴师连琴师也不是了。

很久很久以后,傅红雪收到了一幅画。

画中人没有一双眼睛,面容上只有半张的唇瓣,仿佛在说话,使人不住揣摩那句未完的话是何意。

旁人询问为何没有眸瞳?

余一鸿只道是,因为那人眼神传来的情意太过无情冰冷,会刺痛了他的心。

他不忍看。

很久很久以后,余一鸿收到了一把刀。

刀上血没有流动,仅仅只是在刀锋上留下斑驳的淡淡血痕,仿佛在求救,使人胆怯的倾听恶事背后的衷肠。

旁人询问为何不道明本意?

傅红雪只道是,因为只有那人愿意只身挤入我寒冷刺骨的眼底,残忍的懂他。

他会心动。

穷画师和画中人。

小白狐和冬季雪。

在另一个边塞之外,在另一个朝雾之前、晓暮之后。

又有一个新的故事崛起。

一个穷画师和冬季雪的故事。

一个小白狐和画中人的故事。

原本的那个传说里,多了一些声浪。

听闻傅家没落。

听闻寡妇染血,销声匿迹。

听闻,那幅画终于找到了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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