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 stelle—井然 18:00】(井心)焦糖苹果
|| 井然生日快乐!私设,ooc.
泡沫一瞬即逝。
它们被寄托希望,被无欲无望的放任飞翔。它们摇晃,它们破碎。
藏埋心中的小男孩撅起嘴,傻乎乎的抱持着对其许愿的虔诚,将它吹出。它高飞,它透明得悄然无影的消失在蓝天里。
泡沫拥有了使命,终于诞生出精灵一般好看的人。
那时候,井然自泡沫后方,浅笑的朝他走来。
十三摄氏度的罗马,在冷冬中仍有一丝暖风。
何开心裹紧红色围脖,呼吸间吐出的热气萦绕在脖间,暖和的痒意让他调整了一下。
他刚刚从圣乔安教堂离开。教堂门前的小院,驻扎了一座小丘比特雕像。何开心失笑,也心生好奇。
“为什么是丘比特,而不是大卫或者其他?”何开心以笨拙的英文发问。
教父神秘莫测的勾了勾唇。
“孩子,万物起源于爱。”他说。
爱啊...
何开心抬头望天,天蓝风晴,吃饱不怕生的鸽子点着小脑袋在石路上散步,每个路人都看起来面慈心善。
也许在异乡,出于无人认识的心态,他调皮的将围脖拉下些许,仰着头对天哈了口气。刻意凝聚的热气碰到冷风凝聚成一下子的白团雾气,何开心伸出半截食指往白团的位置,凭空小心的划了个小小的爱心。
哪怕白雾已散。
或许觉得自己傻,他偷笑起自己。这时候不远处一个男人因零碎的笑声而抬眼,对上视线时何开心深感糗态,耳根子发红,连忙扯了扯围脖,疾步离去。
男人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继续与面对的男人以优雅而流利的意大利语沟通。
罗马广场有座著名的喷泉,人人慕名而来。有人将希望寄托,也有人将留恋搁浅。
周遭能看见老爷爷柱着拐杖,一身马甲颇有从容的韵味;老奶奶手紧紧捏着一袋褐皮纸袋,里头装着面包碎屑。年轻的人啊,彼此爱慕的情侣热吻、只身影单的人或手持咖啡、或双手两空,漫步其中。
白鸽戏水,两小无差的孩子们一前一后小跑,嘟嘴吹起手中的泡泡,满手的肥皂水也没有让宠笑的母亲失声指责。
何开心也沉醉在了这典雅的氛围里,在罗马,周围的时间就像放慢了。他也是这些悠闲的人们中的一员,生活自有烦恼,却不必过于操心。
小孩吹的泡泡在他的眼前忽高忽低的漂浮,何开心怀揣着恶作剧的小心思,又用手指轻轻触碰。泡泡碎了,他咯咯的把自己逗笑。
没有什么好笑的,却没有旁人会因为这样而对他感到疑惑,或是谴责。
眼前的喷泉被孩子们的泡泡点缀,在源源不断的清澈水流中增添了几分阳光下投射出的彩虹光。何开心自厚棉外套中摸出零钱,他揣在手心里,双掌合十。
既然都来了,那就许个愿吧。
他轻轻闭上双眸,眼睫毛颤了颤。嘴角总是不自觉的上扬,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模样。
许个什么愿呢?他想起了教父的话,心下触动。
“那就...”
“请让我抓住爱情吧。”
他睁眼,柔和的煦光映照在他栗色发丝上,模糊了他的轮廓。将硬币抛出这般简单的动作,却不知为何在他松手时,滚落地面。
沿着砖路的缝隙直直的滚动。
“诶...”何开心有点心痛的想将它追回。
刚踏出一步,紧盯着硬币动向的眼睛就看见它撞到了别人的皮鞋边,对方正对着自己的方向,弯腰俯身将它捡起。
何开心顺着他的指尖,看见他精致的腕表,视线再往上,便看到了一张前十分钟才看见的陌生脸庞。
男人也怔然,应该是认出了何开心。他另一手握着一杯热咖啡,还隔着瓦板的动作表明应该是刚买的。他走到何开心的跟前,递出手中的硬币。
“Thank you.”何开心带着浓浓的中文音,生硬的以英文道谢。
男人没有回应,而是偏过头,看了眼身侧的喷泉。
“许愿?”
他的嗓音略带磁性,听起来十分干净。他的语句短得几乎听不清是中文还是意大利语,或是英文。
“Chinese?”怕出错的何开心仍然小心翼翼的以英文反问。
他笑了笑,微低下头。他不作回应,瞥见自己手中的热咖啡时却将它也递给了何开心。也许是一开始的善意,也许是当地给他的温柔,何开心接住了。
男人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微阳下琥珀色的眸瞳忧郁又阳光,矛盾的将两者揉碎在他眼里。
他浅笑,迈步与何开心擦肩而过。何开心顺着他的动作半侧过身,木讷的看着远去的男人,唯有男人脑后的小揪揪被他记得。
在这个充满浪漫主义的广场,这个充满艺术色彩的男人。
“诶开心!我们回酒店啦!”母亲在人群里扯着嗓子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何开心招手。
“哦...”
何开心急匆匆的回应,随手将硬币抛入水中,小跑着的凑过去。母亲的唠叨、同行阿姨的碎碎念、小表弟的抱大腿,让这一切就跟那些泡沫一样,结束在这旅行里。
何开心轻笑,与刚刚悠哉的感觉不同,这是因熟悉而稍显松懈的轻松。
再如何沉醉,他也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那终究才是他最适应的模式。
噗通。
叮。
庸庸碌碌的日子是掀起涟漪之后的平淡。
开学的时候,天也暖和了一些,总算有些春暖花开的前兆。
作为高三生兼学委,从家庭旅行回来的何开心在开学第一天就已经投身于忙碌中。他的死党方格永远都是无事一身轻,最喜欢吐槽何开心喜欢自找麻烦。
何开心反吐,要不是没人肯接他学委的位置,他至于这样吗?
方格左顾而言他的逃之夭夭,何开心只能愤愤不平的摇头嫌弃。
班级里沸沸扬扬热闹得很,不过才放了一个月的假,却还是让同学们都迫不及待的交谈,了解对方、倾诉自己。
何开心手托着头,无聊的发着呆。同桌是个班上不太熟的女同学,因为晚到而找不着位置,所以尴尬的和何开心坐到了一起。
方格这有异性没人性的,死皮赖脸坐到了暗恋的人身边,正在对人死缠烂打。何开心无所谓身边人是谁,反正他不需要社交。
而他不合时宜的想起罗马的那位先生。
仅仅的一面之缘,却是何开心人生中唯一出乎意料的奇遇。他深知他们不会再相遇,因此他将这美好的初见放在心里,用作赞许自己也有了面对意外的勇敢。
铃声一响,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的课。何开心收起心思,一边从抽屉抽出新得跟什么一样的课本,一边抬眼,漫不经心的瞥向门口的身影。
而他愣了。
那双琥珀眼睛。
那杯冷掉的咖啡并不好喝,被他弃在了酒店的垃圾桶里,任人处置。何开心勉强喝出那是焦糖玛琪朵,却比原先的甜度还要更甜。
他仅仅喝了一口就差点吐出来。连原本的甜咖啡都更甜,那位先生是有多喜欢甜的。
何开心心底偷偷的喊他...
“焦糖先生?”他低喃。
男人不知道是这么敏锐的听见了还是恰巧,站在讲台前正好看向何开心。
“我是井然。”他手握一截粉笔,笔风钢劲又有几分写英文字母的张扬,在黑板上落下二字。“不必喊我老师,叫我学长就好了。”
“我是上届毕业的,申请大学有过渡期。你们沈老师由于被外派到其他学校训练了,所以这学期会由我暂代。”
井然的目光扫过全班,惟独停在何开心身上多了两秒——他捏紧手心偷偷算了。
他的话引起班上同学的窃窃私语,然而他们都对井然这个名字不陌生。即便不曾见过本人,也听闻入学以来蝉联每一学期的年级第一名,甚至毕业时也是保送的。
井然发下一张座位表,让他们根据自己的位置填上名字再交上来。传动时井然翻开了课本,他握着短短的粉笔,在黑板上绘下几何图。
异常的细心,斜握着的粉笔抹上阴影部分。线条笔直得像用尺测绘的,明明只是一个几何图,何开心却盯着他画画的背影,愣是看出博物馆美学画的精细。
井然开始了讲题,作为理科生的他许多时候将步骤都跳过了。于他而言这是不必再多说的基础,然而对何开心这种数学差的人而言,无疑是跟不上脚步的无字天书。
他已经无暇去感受井然说中文是什么样的感觉,整节课都在疯狂照抄笔记。响起的铃声解脱了何开心想截肢的酸痛手臂,虽然这人是天才,可自己会做却不会教人也是真的。
井然认出何开心时心里也是错愕的。他没有想过缘份是这个模样的。
他踏着稳健的步伐,他轻咳了声为求他的关注。他郑重的道出自己的姓名,他只关心了何开心的反应。
手里还握着那张被他嫌麻烦到无数次想丢弃的座位表,他笑容完美,力求看起来毫不心虚的将它反方向传下去。
井然慢腾腾的收拾桌面的东西,神色自然的拾掇自己。
“井学长。”
他来了。
何开心作为最后一个填写的人,他大可请同学传回给老师即可。然而他却私心的捏在手里,装作不知情,慢悠悠的守着井然,抓紧同学散得差不多而井然也差不多收好东西的时机,起身、赶上。
将座位表交给了他,微笑的弧度,干得漂亮啊何开心。
他怀着小心思,井然默默接下。他迅速的低头一瞥,准确的找到他已肖想一节课的名字。
“何开心。”
何开心停下脚步,回头对他微笑。
“你要不要当我的...”
“小老师?”
何开心恨不得砸了自己的嘴。最想悠闲的人,成了最忙的学生。
从井然的种种行为,他能确定这是一个特别爱完美的人。何开心数学不好、有时候做事也有些小迷糊,要做井然的小老师他提不上有多紧张。
出乎意料的,井然却从来没有为难他。
早晨的井然每天都会准备一杯热咖啡,永远都是焦糖玛琪朵。何开心做好了要帮他拿很多材料的心理准备。
“井学长...”
“来了?”
他给自己的手心里塞了杯咖啡。何开心忙不迭的双手握住,只见井然回头将教案和材料都自己拿着,没有要给他的意思。
“走吧。”
“呃...学长,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何开心有些过意不去,明明井然才是老师呀。
井然止步,眨眨眼睛好似在思考。思索未果,井然摆出无辜的神情反问何开心。
“弄错什么?”
“呃,那个,我...你...”何开心托了托手中的咖啡,小慌乱的连话都不好意思完整说。
井然颔首,就跟那时候一样微笑。何开心这才留意到他的头发削短了一点,也打薄了些许,不像当初的艺术风格,却又几分干练。
“你喜欢,就给你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诶、诶学长!”
何开心追上他的脚步,而井然没有给他拒绝的理由。
“叫我井然。”
“啊?什么?”
“我有名有姓,学长学长的真奇怪。”
何开心边哦了声,边心中吐槽难道不是他先让人喊他学长的吗?
午后的井然会在办公室眯午觉。虽然应是用餐时间,可是他对吃的欲望不及睡觉深。一直以来都是闷声埋头解题,从来都没有想办法把这些对他而言很基本的事教授给人。
他累了。
当初答应只是当还老师人情,可到底心里还是为这件事感到麻烦。井然没有睡熟,而是眯着眼的整理乱七八糟的思绪。
所以他就抓到了一只贼小猫。
何开心蹑手蹑脚的靠近他,井然决定假装不知道,他感觉他似乎对着自己的位置在犯愁。不然那焦虑的小跺步是怎么回事?
动作是放轻了,但动作还是毛毛燥燥的。井然偷偷眯开一小缝隙,想看何开心究竟搞什么。只见他背对着自己,在自己桌前探头探脑的。
“干什么呢?”
何开心吓了一跳,抖了抖猛然回头,井然差点憋不住就要笑出来了。
“何开心小学弟。”井然上瞥他心虚的样子,下瞧他手里捧着的小蛋糕,因他拧巴的动作塑料咯啦作响。“你是找我吗?”
“井然...学长。”何开心还是觉得只喊他井然特别奇怪,又顾及办公室里还有所剩无几的其他老师。“这个,给你。”
“哦?”井然不客气的接过去。
那是镜面蛋糕,井然其实特别喜欢那样的光泽。而这个小蛋糕还特别用心的做成了小苹果的造型。他记得,这个小蛋糕的名字好像叫...
“你在诱惑我?”井然想也没想的直接问出口。
“蛤?!”何开心想都没有想过他的脑回路能出奇成这个样子。
他精挑细选的时候压根没多注意,现在想起来匆忙一瞥,这蛋糕好似叫什么夏娃的诱惑。
被曲解成这个意思,何开心恼羞起来。“我是看学长你都不吃饭,这样不好,所以才特地给你送小蛋糕,这样你睡醒之后也可以吃点果腹!”
井然抿嘴轻笑。他猜到了,却只是想故意逗逗他。没想到小猫咪炸毛起来也特别可爱。
“那为什么是蛋糕而不是面包或其他?”井然侧过身,啪的一下将透明纸盒打开,在灯光下的小蛋糕隐隐发光。
“因、因为...”何开心有些狭促。
总不能说因为何开心一直注意他,揣测他的喜好吧。那杯过甜的焦糖玛琪朵,让何开心下意识的认为他会喜欢蛋糕,无论蛋糕是甜是酸。
井然没有等到他的回答。算了,再逗下去,小猫咪跳脚跑走那就不好玩了。
“一起吃吧?”
井然发出邀约,顺手拉来了一张凳子,都放到跟前了何开心拒绝也不好意思。他不自在的坐下,面对井然有些尴尬。
“你怎么会去了罗马?”井然第一次提起两人的初次见面,熟悉的话题性像拯救何开心的稻穗,也让何开心自动忽略了井然自然而然递过来的小汤匙。
“我是跟家人去旅行的。那时候我不想和妈妈他们去逛街,就自己去玩了。”
吃下一口小蛋糕。
“都去了哪?罗马广场可特别好逛。”井然不动声色把蛋糕推向何开心。
“对对对!我还去了圣乔安教堂,然后跟教父聊了两句,你知道它院前为什么放了丘比特吗?”
井然看着何开心精神熠熠的模样,宠溺的眼神都满溢而出,带着浅淡的微笑。
“为什么?”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教父跟我说,咳咳...”何开心清嗓,故意模仿教父低沉又故弄玄虚的声音,还有那句他学起来很生涩的英文。“万物起源于爱。”
“噗,有点搞笑。”何开心自己觉得丢人的笑了起来。
一口接一口。
“原来是这样。”井然抽了两张卫生纸,仔细的折成方形,递给何开心。虽然他更想亲自为他擦去嘴角的奶油,可是他怕吓坏了人。
何开心愣了下,乖巧的接住。
井然淡淡的垂眸。“我看你那天在许愿池旁边,你许愿了吗?”
“嗯。”何开心承认得有点小声,心里忍不住想井然会不会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幼稚。
“你许了什么愿?”他突然觉得好奇了。
“我...”何开心没好意思真的说出口,他觉得太中二了。
人在无人认识的旅途中总会做一些和平时的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事,他只是万万没想到回到原本的地方,却还有人帮他记得这么一个美丽的梦。
好似罗马从来没有离开他。
他看着井然看到恍神,井然也没有催他。
阳光下泡沫中走出来的井然,以及握着一枚硬币而碰触到的指尖,随意飘扬的发丝和广场喧闹的人们,教堂的天使盛歌,从来没有远去,而是齐聚在这个男人身上。
“开心?”
“我的愿望好像已经实现了。”
他们相伴每个早晨与午休。
何开心从无法适应那不正常的甜度,不知不觉的甜度味蕾已经提升了一个层次。
他总是会拥有井然的一杯焦糖玛琪朵,和井然的一声早安。
何开心每次都会带不同口味的小蛋糕去找井然,每次却又都被井然忽悠得不自觉把小蛋糕都吃完了。
他总是会拥有井然的两张方形卫生纸,和井然的一句慢点吃。
数学小老师何开心的数学是真的上不去了,井然最后依然向他的“尽力了”做出妥协。算了,就让他用小数点四舍五入,拉高一点点他的分数吧。
何开心作为学委,偶尔晚上要开会。当他洗澡之后,一身清爽的奔波于开会的教室时,办公室永远有一盏灯是井然。
何开心偷偷问过他,他以为井然会用碰巧、加班之类的字眼糊弄过去。却没想井然异常认真的,对他偏头一笑。
“我等你啊。”
何开心心跳加速,不知道怎么回答。井然就又笑着补充一句,“学生太晚回家很危险,你是我们班的学生,我当然要对你负责。”
上课的时候何开心偶尔会需要留在讲台上,依照井然的吩咐负责把讲义分成两摊,再均分给其他同学。
何开心无意识嘟囔,要不是在全班同学面前,井然真想去捏捏他的脸,让他不要这么可爱。许是动作的停顿,何开心一抬头,两人视线交汇。
井然看他看得这么认真,那双琥珀一样的眼睛美丽摄人魂,就像玛琪朵上的一层厚厚的焦糖,拥有醉人的旋涡。
身后的嘈杂总是能适时的消失,井然轻轻几下的眨眼却像放慢了动作的老旧电影,每一桢都值得迷恋。
“开心,麻烦你了。”井然启唇,抓起他的手,将讲义压在他掌心。
“哦哦,好。”何开心的手心还停留着井然的温度。
他晕晕乎乎的,转身要下讲台时一个踉跄,井然比他反应还要快的往前一步,撞上讲台桌沿的同时抓住了何开心的胳膊。
动静之大同学们都看向了他们。何开心慌张的躲开眼神,点头道谢就匆忙抱着讲义跑走。井然愣了好一会,悄悄的揉了揉腰腹下。
下课时何开心走得很快,等井然张望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井然默默的拿好东西,走在人群的后方,逐步离开教室。
意外的,何开心背着书包在旁边像等着谁。
井然心中暗笑。这小猫咪是在等他吗?
他故意装作不知也不在乎的,径直往前走。何开心没想到他会无视自己,一急就上前握住井然的手腕。
井然侧身,低头瞥了眼自己被半举起的手,再看了眼何开心。周遭还有学生在走动,交头接耳看起来都像是关注着他们而窃窃私语。
何开心气急败坏的拉着井然走,井然随他而去,看似被动的拖着走,却是全程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
被拉到校园一角,何开心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他回头想松手,却被井然若无其事的反握着。他的力气这么大,他并非不能挣脱。
“诶井然,你先松手吧。”何开心挣动不开,警惕的看了看附近。
“不放。”井然淡淡的告知他一件普通不过的事。“你刚才拉一路怎么就不怕人看见?”
听在何开心耳里却像是生气的警告。他从来拿不准井然的心思,放任他光明正大的去找他,却也从来不会来找自己。看他的眼神分明有些不一样,态度又坦然得仿佛只是师生、学长学弟。
“我...”何开心耸下肩,沮丧的垂头,连手都不想挣脱了。“我没有...”
井然嚅嗫,握住他的手始终没有放开。他抓着他蹲下身,何开心也被迫跟着倾身。井然将手里的东西随手放下,伸手就去揉何开心的脚踝处。
“别!东西脏!”
“有没有受伤?”
几乎是同时的,何开心顾念着井然的东西随地而放,井然惦记着何开心踉跄那一下有没有伤着。
何开心低头,井然抬头,两个人都好笑的笑了出来。
“我没有受伤。”何开心又重新对他笑了。“你呢?不是还撞到了吗?”
“没事。”井然借力起身,推拉间悄悄的摸向掌心,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扣住了何开心的手指。
何开心浑身一僵,井然靠近了一点用身子挡住细微的小动作,一时间不知道该甩开怕有人看见,还是配合他偷偷的任由他牵着。
“开心。”井然开口了。
“啊?”何开心傻乎乎的就恍惚着看向井然。
井然努力憋住笑。
“你心里那些矛盾的心情我都懂,你相信我我懂。”
井然第一次认真的对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平时都是何开心说得更多一些。
“因为我跟你一样,正在经历着。”
何开心不可置信的回望,想要在井然的眼里找到一丝玩笑,可是牵着的手却提醒着他这是真的。
“我想等你。请你,也等等我。”
让我等你长大。
请你等我把未来安排好。
下飞机之后的何开心戴着一副墨镜,一手推着行李。
二十七度的罗马连风都是闷热的,何开心不由得担心起手里的小蛋糕会否融化。他抬起手,偷看了眼里面苹果造型的小蛋糕。
夏娃的诱惑?噗。“走吧,带你去找你的亚当。”
何开心幼稚的这么对蛋糕揶揄。
罗马广场不似当初的清凉,喷泉所吐的水在烈阳下也让人感到湿热。何开心扯着自己的衬衫,扇了扇风。
他没有率先去放下行李,而是久违的回到了寒假时许愿的这里。
不知道教父是不是还在用那句话回答别人;不知道丘比特是否安好。
喷泉旁一个男人低着头,双拳握在胸前,看起来正在许愿。微卷的头发被抓出一缕绑在后脑勺,已经是近在咫尺的距离,思念却还是让人觉得不够快。
何开心疾步靠近。
“许愿?”他问。
井然一如当初深邃的瞳眸,悠悠的侧身,对何开心微笑。
“我的愿望好像已经实现了。”
何开心的苹果造型的蛋糕还在他的手里,井然又塞给了他一杯甜度刚好的焦糖玛琪朵。
“Grazie.”何开心以青涩的意大利文对他说了句谢谢。
井然将他的行李放到自己的手边,俯身亲了亲何开心的耳朵。
“Prego. Sarà perché ti amo.”井然轻声的对他说。
因为我爱你。
因为你是我所许之愿。
“我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为什么你喜欢这么甜的东西?”
“嗯?我不喜欢呀。”
何开心突然意识到,蛋糕和咖啡向来都是他的。
“你那杯甜得过分的焦糖玛琪朵...?”
“店员点错了,我懒得再等。”
“......我走了!”
“诶诶诶别生气呀,何开心,你知道大学怎么去吗!”
“我不想理你啦!臭井然!”何开心气呼呼的挣脱井然的怀抱,走在前头嘟囔着。“亏我还一直把你喊做我的焦糖先生...”
“噗,你说什么呀?”不巧被追上来,耳力又很好的井然听见。他的何开心真是个宝宝,满脑子都尽是童话似的心思。
“没有!走开!”
井然强行搂着,何开心半推半就的又被人抱着亲了亲,不再发脾气。
走着闹着,相爱的人穿过罗马广场,傍晚暮色敲响了教堂的钟。
泡沫一瞬即逝,可唯独你是我的星辰。
下一位 @巍然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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