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朕

【生面】千纸鹤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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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生尴尬的接过卫生纸，掩嘴断断续续的咳着，神情不自然。

沈夜深看他一眼，礼貌的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罗浮生见着对方眉梢微垂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失礼的一件事。

“咳，我不是，咳咳，那个意思...”罗浮生手忙脚乱的解释。

桌上有刚坐下来时店家附上的白开水，罗浮生的喝完了可沈夜的还没有动过，他缓缓推向他，笑着摇摇头。

“没什么，我逗你的，别放心上。”

罗浮生默默接下，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沈夜已经这么说了，自己再坚持解释就显得突兀刻意了，可他心底又是有些愧疚之意的。他心情有些复杂，不知怎地略带着失落的感觉。

他抿了几口水，平复了呼吸之后默默的转移话题。

“你有想去哪里玩吗？”

虽然二人都不是本地人，可罗浮生心想自己到底生活在这里很久，怎么说都应该由他尽地主之宜，殊不知沈夜一个月玩得比他还要透彻，更熟悉这里。

沈夜想了想，刚准备摇头就忽然想起什么的两眼放光，锤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啊！”

罗浮生好奇的看过去。

“罗浮生，你想飞吗？”沈夜笑得狭促，满脸在打什么鬼主意。

“蛤？？？？”

“跟我来！”

两人转了几趟车，走了一小段路，沈夜始终保持神秘不肯告知目的地，罗浮生只好作罢。直到现在，他看着热闹的市集目瞪口呆，这里还有这样的地方他怎么从来不知道。

沈夜告诉他，这个传统市集是原住民和少数民族办起来的。每个双周的周六周日他们都会在这里摆摊，卖的都是一些手工艺品或者有原住民特色的服饰和摆设，爬上那个山坡后的草原也会有亲子活动。

沈夜领着他，路过的人似乎都对沈夜很熟悉。沈夜亲切的对他们打招呼，面对他们慈祥的问说带朋友来玩吗，也笑着点头回应是的。

“有喜欢的都可以买，都很便宜的。”沈夜对罗浮生说。

罗浮生点点头，也仔细端详起来。

大多的摊位都会有串珠子的手链、项链，而且大多其实更偏向中性。罗浮生惊呼，他们连编织品的杯垫、锅垫也特别结实，作为民宿老板他不由得多看两眼。

“这个怎么样？”沈夜递给他的是一块四方的白色蕾丝布料，布角镶上三颗红豆般的木珠子，铺在花瓶底下也会很好看。

“不错。”罗浮生接过去看了看，一时半会没有想到它的用途，却依然做出赞赏的表情，听话的付钱买下。

他们停停走走的，有些老奶奶还调侃沈夜带了个帅哥来，有些小朋友会从摊内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抱着沈夜的大腿囔囔着哥哥、哥哥陪我玩！

沈夜有些不好意思的瞟了眼罗浮生，蹲下来摸摸他们的脑袋瓜，说今天他有朋友在，让他们自己去玩。

罗浮生侧身低下头，他看不清沈夜的脸，可是他身上却源源不断的传来温暖。小朋友看着他是亲近又是仰慕的，他们乖乖的离开，沈夜就蹲着的姿势抬头去看罗浮生，冲他一笑。

罗浮生觉得自己呼吸都停滞了。

他朝罗浮生伸手，罗浮生借力把他拉起，沈夜道了声谢，笑得眼睛弯弯给了他一记歪头杀。

“我带你去认识两个人吧！”

沈夜往前跑了两步，回头对罗浮生挥手，让他赶紧跟上来。罗浮生恍惚间笑得露出小虎牙，大步迈开。

沈夜说的人，是在越过市集后面的小山坡。他们顺着倾斜的石梯往上走，原本的石和草随着他们越来越高的位置，豁然开朗。一片大好的风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罗浮生再一次受到了震惊。

沈夜说的没错，这里有很多的大人和小孩，他们追逐、嬉耍，甚至席地野餐。旁边有个帐篷，热烟弥漫，而沈夜毫不犹豫的走向那个帐篷。

“慕生！”沈夜熟稔的与那个带着厨师帽，偏着头在用手背擦着汗的男人打招呼。

“是小沈呀。”程慕生愣了下，抬头看清来人之后温和的笑了笑。

“你的...”沈夜往后望了望不见他人，刚想问还有一个人去了哪里，只看见他要找的人捧着一杯塑料杯子，插着吸管，深怕装得很满的饮料会打翻的紧盯着，靠近程慕生。

“慕生来，喝点东西。”

程慕生搅拌着一大锅的热咖喱，咬住被他喂到嘴边的吸管用力吸了几口。

“你先旁边休息，我来吧。”见饮料下降了一些，他空出一只手，压着手袖给程慕生擦着额角的汗水。

程慕生知道面前还有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他的衣摆，也顺便将手里的勺子递给他。

“古月先生！”沈夜佯装生气的插腰，一字一顿，却又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哎呀，是小沈来了啊。”胡杨不好意思的想摸摸脑袋，想起自己在做菜就忍了下来，面色有些绯红。

“哼，光顾着秀恩爱了！”沈夜摇摇头，一脸嫌弃。

当事人程慕生在旁边愉快的嚼着仙草，一边监督着胡杨。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沈夜身后还有一个人。

罗浮生有些不自在，沈夜和他们很熟悉，可自己是陌生的一个外人，他不知所措的呆在旁边，紧紧的跟着沈夜，对看见他的程慕生露出尴尬的微笑。

“小沈你朋友呀？”

沈夜暗叫不好，他差点忘了罗浮生。连忙把罗浮生扯到跟前，向他们介绍。

“这是我下榻地方的老板，罗浮生。”

“罗浮生，这两位是我在这里认识的朋友，程慕生，和他老公胡杨。他们是经营一家名叫一道的餐厅，每次都会在这两天不营业，来这个传统市集做义工，给来比赛的人提供食物的。”

“你好。”

“你们好。”

罗浮生莫名有种见家属的感觉，他浮夸的挺直腰板，猛然对他们一鞠躬。

胡杨和程慕生失笑。

“你不用这么拘谨啦。”

“就是就是，来到这里放轻松玩就好了~”

沈夜没有很在意，而是双眼都已经贴在了食物上。

“今天是吃咖喱和仙草冰吗？”沈夜问。

“嗯。”程慕生转身找了个小汤匙，舀了杯子里的仙草喂给胡杨。“吃了咖喱之后冰凉退火。”

“我看你们这是想让我上火。”沈夜翻了个白眼。

程慕生了然的瞥了眼旁边的罗浮生。“喏，你这不是有一个等着做你的仙草冰吗？上什么火你。”

沈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等他理解过来的时候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别、别乱说，他只是很善良的朋友。”

“哦~朋友~~”程慕生拉长了音，趁着沈夜没注意，看向罗浮生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兄弟，你这战线还很长啊。

正在和胡杨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的罗浮生，听见程慕生第一句话时就有些心梗，这么明显的吗！刚认识的人都看出来他对沈夜有那么点意思吗？

他把沈夜的回答听得清清楚楚，想起在咖啡厅沈夜那句逗他玩的，以及他说他快离开这边的话，垂下头有些感伤。

专心的胡杨被戳了一下腰窝，对上程慕生示意打量的眼神，顿时明白又是两个小别扭。

他凑近程慕生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假装在遥望风景的沈夜和低头发呆的罗浮生还不知道自己被编排得明明白白。

“小沈啊，今天的小比赛你参加吗？”程慕生忽然问道。

“嗯，我带浮生一起来玩玩。”他本来就打算今天来参与这个小游戏的。

被点名的罗浮生回过神来，神情疑惑。

程慕生翻找了一下东西，拿出一大包的材料包，交给沈夜。

“这是留给你的。”

“谢谢。”沈夜接过去礼貌的道谢，看了看手里的材料包。“可是...只有一个啊？”

“嗯，今天人比较多，已经没有了。要不你和罗先生一起合力做一个吧？”程慕生语调镇定，丝毫没有露出说谎的破绽。

沈夜犹豫了一下，想着有罗浮生帮忙也好，丝毫没有想到之后会遇到的事，便也欣然同意了。

“罗浮生，来陪我做纸鸢吧！”他对罗浮生眨眨眼，拉着罗浮生一步一步走向草原中央。

胡杨和程慕生两人击了个掌，偷笑着胡杨又趁机搂搂抱抱的，被程慕生嫌又热又黏的推开了他。

“今天他们有个志在玩乐的小比赛，我们可以亲手做出纸鸢，把它放到天上去。飞得越久、飞得越高，就是赢家哟！”沈夜兴致勃勃的，找了一地空位拉着罗浮生一起蹲下。

罗浮生才恍然大悟，原来沈夜所说的飞，是这种意思啊。

“那我们可要好好干！不能输！”罗浮生舔了舔嘴角，因为沈夜也起了斗志。

“嗯！我们看看说明书哦...”

他撕开纸袋，先抽出了说明书，看得认真。风一阵一阵吹来，吹起他的头发和衣角，罗浮生觉得也许今天是个好天，适合放风筝，也适合和喜欢的人共度。

“你会看吗？要不我帮你看吧。”

“嘿，我又不是傻子！”

“难说哦哈哈哈哈！”

罗浮生凑到身边，和沈夜肩并肩，他低头就能看见沈夜脸上细微的毛发。他咽了咽口水，心跳紧张，相比沈夜小声念出文字的认真，自己的心猿意马在风中丝毫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