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朕

我是一本未被翻阅,且荒诞不经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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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井】我的邻居是松鼠

|| 最后一篇后续,有人说想看巍哥的故事,安排√

|| 松鼠属性都是半真半编,想确实了解建议百度。

|| 前篇:生面《寻找爱情的松鼠》鸣心《找到爱情的松鼠》,没看过不影响此篇阅读。




如樱散成雨,如雪融成春。

用竹枝撑开的厨窗半开,飘渺着海绵蛋糕的香气。

井然的心上人,是只灰松鼠。

如同他儒雅绅士的模样,拥有一条如海绵蛋糕那般松软的尾巴,尾尖往下弯,竖在身后颇有一种大波浪的视觉感。

他双手捧在身前,后肢支撑身子站得挺直,双手捧着一捻雏菊。

井然绕过厨房,打开门,走下三级白色阶梯。

对方微微笑着,等候在原地。他双手捧紧,朝他递出,真诚而期许、虔诚而温柔。

井然甚至认为眼前的小松鼠就算换上西装和高礼帽也不为过,他活脱脱就长成了绅士的模样。

这是第一次他化作松鼠形态出现在他面前,也是最后一次。

“井然,你愿意跟我走吗?”

这也是他第一次对自己发出邀请,想来也会是最后一次。


要说起他的这个心上人,那肯定要从好久以前说起。

井然其实住在这郊外树林附近。他知道这里偶尔会有人来考察,也会有人来露营,但这些人烟都跟他有些距离,他依然能维持安静的生活便无其他不满。

他也曾经是在城市拼杀的一员,马不停蹄的朝钱追逐。外人看他们是悠闲淡然的,但这种闲情逸致越是被表现得从容,反噬的速度就会越快。

可能是泡一杯花茶时热水蒸腾的时间,也可能是一场赌马活动里枪响的瞬间。

时髦有憧憬的少年人,很快就被卷进洪流中,随波逐流的不休不止往前奔跑。

终于,他把自己熬倒了。

身体的打击、情感的不堪,都成了他生命中的脆弱。

井然搬离城市,远离人群。他厌倦了和人打交道,也倦怠跟世界谈判的日子。

他记得小时候自己很喜欢做蛋糕,种种的攀比下的不足让他最终放弃。他不会在自己清楚的不擅长的领域逼着自己和别人比较,他努力过,确定不及他人就会果断放弃。

他可以在其他自己绝对擅长,有与生俱来天赋的领域赢回来。井然一直都是活得这么清醒和冷静。

既然对未来的生活无从下手,那么就从认真学习回做蛋糕开始吧。开始的时候,有烤焦的,也有不熟的;有时候有奇怪味道的,有时候有奇妙的味道。

井然不是很在意,反正只有他一个人,什么模样都没关系,都是自己接受自己的过程。

改变就在那一天。白色门板上挂着金色圆环,被人握着敲响。井然错愕,他设那个纯属好看,却没有设想过有人会来敲门的。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只见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冲自己笑得好看。井然承认,抬手不打笑脸人,这份善意让井然多了几分愿意跟他交谈的意愿。

“您好,我是沈巍。”

自报家门的举动成功又提升了好感度,井然从在门缝后探头到整个人站出门外。

“昂,您好,我是井然。”

“是这样的,我是您隔壁新来的邻居。”沈巍指了指旁边空了一段时间的房子,井然跟着弯腰侧身去看,没有做出改变的温馨风格,却因为眼前的人隐约多了烟火气似的。

“如果方便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跟您借个糖,我想附近的人都没有。”

沈巍问得有些腼腆,似乎对自己提出这唐突的要求感到不好意思。

“啊,可以的。”井然点点头。“嗯...不过你怎么确定我家会有糖呢?”

沈巍有些意外对方会直接问出,挑了挑眉心想着因为他是松鼠啊,一闻就知道。然而人类沈巍却只是颔首微笑,理所当然的眨了眨眼,“您做的蛋糕很香。”

轮到井然讶异,眉眼却藏不住的有些小开心。

“那您稍等。”

井然进屋没有太久,很快的拿出耐高温的玻璃罐盛着满满的砂糖直接递给沈巍。与其一起伸过来的,还有井然的掌心上铺着一张卫生纸,上面放有杯子蛋糕。

蛋糕上有几颗星星状的巧克力糖心,味道是香草海绵蛋糕。

沈巍有些诧异的看着发呆,井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如果您不介意,这个杯子蛋糕请您吃。”

沈巍退后半步,有礼的朝他鞠礼。“谢谢。我,我一会就归还糖罐。”

他在井然的面前沉稳的步向隔壁的房子,井然只看他走出自己的院子就回了屋。隔着透光窗帘,他从窗户内能看见推开篱笆门的沈巍。

而沈巍从大门进了屋之后,又从旁侧的阳台窗离开。不好甜食的他没有立刻想吃掉那小巧可爱的杯子蛋糕,隐隐约约的他感觉自己也没舍得吃。

托着糖罐和杯子蛋糕,他一步步借着屋子的阻挡,淡定的靠近树林边际。人影慢慢消失,草丛间松鼠经过。

从外面玩回来的面面身上带着栟榈味,沈巍就猜出他应该是跟何开心玩了一天。

“哇哥哥今天晚餐吃什么呀?”

“咦,是桃花糕?哥哥你不是不喜欢我吃这些吗?”

沈巍手一抖,背对他时双眼颤了颤。

“偶尔吃一点也没关系。”

“嗷好甜!”面面这只花栗鼠已经伸手去抓糕饼偷吃,一本满足的发出谓叹,还偷偷控诉。“以前都做微糖的...太魔鬼了!”

“甜、甜吗?”沈巍说得有些磕绊。

“嗯!甜!好吃!面面要吃好多个!”面面没多注意。

沈巍低头笑了笑,舀了碗粥。也许是因为做饭时放在手边的杯子蛋糕总是传来甜甜的味道,影响了他对甜味的判断吧。

“那都给你吃吧。”沈巍笑着回头,灰褐色的尾巴高兴的被抬起,悬空的晃了晃。

“哥哥不吃吗?”

“嗯,太甜了。”

可不是吗?抱着杯子蛋糕坐在角落慢慢的啃了三个小时,一直冒出微笑,又放空的一小口一小口舍不得的吃着。

沈巍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再去见那个气质出众的男人。

他一边用爪子剥开光滑的鸟蛋,一边苦苦思考。他是只灰松鼠,不同于花栗鼠面面、红松鼠何开心,生物本能热衷于农物并且杂食的灰松鼠总是不受待见。

这也是为什么沈巍总是不乐意以松鼠形态示人,哪怕在树林里维持松鼠形态,他也很少会出门。

沈巍可以吃肉,却总是跟着面面吃些果子、松球,顶多怀着抱歉心意的吃上一两颗鸟蛋补充蛋白质。后来他甚至躲在窗外学会人类的煮粥做饭技能。

他学习人类,克制本能,但他终究不是人类。

他是只松鼠,没有赚钱能力的松鼠。所以他只好压下心中对自己的厌恶,左蹭这家的米、右借那家的菜叶。

人类丢掉的东西被他捡走,有时候是破旧的沙发、有时候又是脱线的衣服。

别的松鼠都羡慕他们沈家,说那是最有生活气息的家。窝里有小小窝,用人类床褥里的鹅绒毛织成,有人类会吃的带甜的米粥,有沈巍用保特瓶做成的小灯,有全能的沈巍。

那天,沈巍被蛋糕香味吸引,鬼使神差的找了个理由久违的敲开人类的门。他设想过也许会是个慈祥而眼睛都看不甚清的老奶奶,也许会是凶巴巴拿扫帚撵他走的苏珊阿姨那类型的人类——她的苹果派真是和她的品格一样糟透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跟自己人类形态时相仿年纪的男人打开了门。他指甲缝还渗有一些面粉,也许是还没来得及仔细清理——那就表示蛋糕是他自己做的。

也许他是独居者,沈巍忍不住猜想,又为这一点猜想雀跃。

男人说他叫井然。沈巍自学的词汇很多,在他心里小小的图书馆里,他把井然这个词也放进去,细心的把他归类在最触手可及的地方——那是他每晚都会翻出来再品尝的类别,是在他心里被反复咀嚼最多次的字之一。

沈巍小心的在「井然」旁边,写下一句小小的注释:「阳光,温暖」

他似一束夕阳后的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似蓝似橘,也是高大树木遮挡下,透过密布的叶与叶之间缝隙穿透进松鼠窝前的第一道晨光,万物复苏。

井然回头进屋里拿糖,而他看着他身后轻微随之晃动的小揪揪,甚是可爱。他的气质温柔,棱角分明的眉目又写满了果决的利落。沈巍忍不住夹了夹屁股,好确认自己并没有心动得露出他那松鼠尾巴,节制的只道了谢。

为糖,为杯子蛋糕,也为这初见。

沈巍舔了舔嘴角的蛋白屑,他翻出家里以前用枯枝编成的小篮子。小松鼠有些雀跃的颠着脚步走,藏不住的笑意反映在他弯起的嘴角上,沈巍久违的在树林里走动。

当井然听见那熟悉两短的敲门声时,是了然也是讶异的。他没想到对方会在短时间再来,却又了然于心自己具备的魅力和吸引力。

井然小小的得意,了解自己的自信使然,他大步往门口走去。却又在临开门前,指尖拨了拨自己侧在鬓角的卷刘海,扯了扯肩膀处的衣服,弯起他深以为傲的完美笑容,门一开,外头阳光倾泄而入。

沈巍抬脸,弯起笑颜。

井然不知道,自己的笑容一下就没了,取而代之的看呆了的惊讶。他以为自己已经好看,却不知有人比他更是浑然天成的赏心悦目,半点没有他这般刻画的痕迹。

“井然?”

井然回过神,仓促的低头去拨头发以掩饰尴尬。但更快的他意识到对方自来熟似的直呼他本名,纠结一会,那自己反称他为沈先生就略显生疏了吧——虽然只见过两面的他们确实还生疏。

“早安,沈巍。”他重新拾起自信的笑容,故作朝气蓬勃的回应。

沈巍低下头抿唇一笑,蛋黄色的橘光落在他耳尖抵消掉它淡淡的粉红。井然才留意到他手臂挽着个竹篮,上面用暗红色的软布遮盖。

他不由得联想到童话故事小红帽里捧着一篮子探病食物的小红帽,而后又想到白雪公主里巫婆也是用竹篮盛着毒苹果——不知道沈巍是哪种。

沈巍不知道他想这么多,心里一些期待的兴奋让他拿出东西时动作小心,指尖颤抖。

那是两瓶果酱,密封的。

井然讶异,这是?

“您上次送我小蛋糕,我,我也想回送您一些东西。”

“这是树林里的一些蓝莓和草莓,我把他们挑选摘下,做成了果酱。我想,您喜欢做糕点,想必会用得上。”

怎么刚才才直呼本名,转头又用上您了呢?井然想不明白,他不知道沈巍哪知这些更复杂的礼节,只当是交换了名字就喊名字,要表示客气就要用您。

井然感觉话头凝噎。不过是两三口就吃完的小蛋糕,却值得他这般用心对待吗?他真绅士,连一个回礼都尽现对对方的考量,和理解。这是井然的第一个念头。

于是,他大胆的侧开身子,认定沈巍这样的人是值得他用心来往的。

“真巧,今天我做了松饼,刚好用得上它。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进来与我一同品尝您的成果。”

他感觉沈巍眼镜背后的眼睛亮了亮,又仓皇的藏起来,腼腆的点点头,自持的轻声说好。

草莓微酸带甜,蓝莓甜中偏酸。

抹在那烘烤得刚刚好的松饼上,色泽诱人。

井然回身,将两个盘子分别放到餐桌上。被阻止帮忙,应要求先入座的沈巍有些拘谨,趁着井然背对自己时粗略的环顾环境。

以灰色和白色为调,井然是个认真生活的人。客厅和饭桌用镂空的竹帘隔开,壁钟下摆挂着两条坠子来回交叉摇摆,而顶上做成屋顶状,雕有精致的两只依偎在一块的麻雀。

沙发上有两个毛茸茸的棕色枕头,分毫不差的以仿佛计算过的间距左右摆置。而厨房那总是飘出香气的窗户一直半掩着。

他用冰冷的元素,综合成一个温暖的家。

沈巍眨眨眼,心想着不知道他介不介意这个温暖的家多一只冰冷的松鼠。

“在想什么?”井然见他放空很久,于是忍不住柔声询问。

“在想井然的家真温暖。”

沈巍眼睫毛轻颤,有些无所适从又想若无其事的拿起刀叉。他模仿学习过,却从未实际演练过。他怕在井然面前出糗,也怕自己解释不了。

他有点不敢让井然知道自己是松鼠成精。

井然一顿。对方偶尔直白,偶尔内敛的话语总是让他很懵,不解自己究竟要怎么拿捏其中分寸。

“谢谢。”他只好这样说,然后他想起来一个很好开始的话题。“沈巍近日才搬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沈巍笨拙而缓慢的切开松饼,满脑子重复念叨“左叉右刀,左压右切”的指令,动作慢之深怕被看出破绽,没有办法分出精神听见井然的问话。

“沈巍?”

“啊?啊...”沈巍分神急忙回应,糟糕,井然是不是说了什么?谁知道刚好被切成两半的松饼,随着自己左手用力压制住的动作往旁边摔去,刀子贴着瓷盘发出尖锐的割玻璃声。

井然皱眉了。

“对、对不起...”他微微垂下头。

井然深吸一口气,很奇怪自己心里其实没有太大的烦躁。要是平时,他早就不耐烦对着笨拙的人。

“没关系。”井然轻吐了口气,笑着抬过沈巍的盘子,放到自己面前。“我帮你,好吗?”

沈巍无奈的点点头。井然想了想,在心里给沈巍找了个最被接受的理由。

“沈巍是刚从中国搬来吗?”多习惯用筷子吧?也是,沈巍一副温文尔雅,古色古香的样子,说是受中国文化熏陶浸染长大的一点也不为过。

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来学学怎么用筷子呢?那自己以后是不是应该称他为君子,更礼貌过绅士呢?

丝毫没发觉自己沦陷的井然,思绪已然完全跑偏。他也没察觉沈巍的脸色苍白,放在膝上的双手僵硬的抠了抠裤子。

他以为聪明的井然已经看出了破绽,看出了他的隐瞒,并且不悦的正在给他坦白从宽的一次试探。

“切好了。你...”井然把盘子放回沈巍的面前。

“对不起。”

“嗯?”井然茫然的回了声,不过是一个小失误,有必要跟回礼一样郑重其事吗?“你已经说过了啊。”

他的本意是你已经说过了,不用再感到抱歉,没关系。但可能语气平淡,在心虚的沈巍脑海里又迂回的绕了圈,成了这句话你说过了,说点别的,你隐瞒的。

“其、其实,我是只灰松鼠化成的人。”

???????

“嗯,我不是人。我是只松鼠。”词句重组换了个顺序,依然是这个意思。

等等,等等。井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了两遍那就不是他嘴瓢或口误吧。

“我不信。”井然尝试冷静的应对。“那你说隔壁的房子...”

“房东租出去前没锁门。”

“糖?”

沈巍不自在的虚推了下眼镜。“做、做饭给弟弟...”

其实是好奇做出美味蛋糕的人的样子,临时找的借口。

“......呀,可是我还是有点...不相信。”

沈巍怕对方不信,还自己举例证明。

“如果我刚搬来,怎么会熟悉树林的地形和产物呢?”沈巍淡淡指了指果酱。

对吼...

“如果你还不信,可以跟我到隔壁看看。真的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井然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试图接受这个挑战世界观的言论。其实要证明很简单,根本不需要这么复杂。

“你说你是松鼠?”

沈巍乖巧点头。

“那你变成松鼠让我看看。”

沈巍蹙眉抿唇,非常郑重的拒绝了。井然不甘心的多问了一句为什么,却见他眼神流露出一点点的哀伤,稍纵即逝。

“我是只灰松鼠。你知道的...这,并不被人喜欢。”

他就那样垂着头,有些沮丧却又温柔的接受世界对他的要求,乖巧的以他们想要的人类形态自居。如果再有人对人类形态的他提出抗议,想必他也会无奈又无措的,努力配合。

但他大可不必。没有生命生来就只配迁就,松鼠也是。

井然放下手中的叉子,走下餐桌,也走到沈巍的身边。沈巍侧目看过来,他心中轻叹,不轻不重的去揽住沈巍的肩膀。

他让沈巍的脑袋侧靠在自己胸膛,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我只知道,你很努力。你也是这世间温暖的一部分,虽然我们只见了两次面,但我觉得你有必要现在就知道。”

“井然...”沈巍有些触动,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告诉他。当然,他也从未对人示弱,所以他人当然也没有这个机会。

心里密密麻麻的,又酸又胀。沈巍半转过身,正面向井然。他顺势而为,将脸埋入井然的胸前,井然揽着他肩膀,抱住他的头,给他顺着头发。

圆润柔软的松鼠尾巴冒出来,卷着尾端绕到井然的腰后,轻轻搂过他,把人往自己身上带。

这是沈巍最可以接受露真身的程度,也是他心意难掩时忍不住冒出的真心。

井然低头好奇的偷看了眼,哇,真的是松鼠尾巴。又软又蓬,就像自己喜欢的海绵蛋糕,连浅棕的颜色也相似。

他们放开了彼此。

“我,我可以摸一摸吗?”井然自知冒犯,问得小心翼翼。

沈巍羞涩的笑了笑,却还是主动把尾巴勾起,伸到井然的面前,轻抚他的脸庞。软软的毛发在自己脸上蹭着,带着温暖的温度,就像父亲宽厚的一双手安抚着儿时的自己。

久远的温暖,井然颤着手,动作放得很轻,怕会弄伤了沈巍的,双手去拥着,偏下头闭上眼亲昵的蹭动。

“这么喜欢?”沈巍忍不住发问。

“嗯,很喜欢。”井然诚实的点头,睁眼和那在脸前挥动的尾巴玩起来,发出清脆的笑声。

“喜欢它还是喜欢我?”

“喜欢...啊?”

井然反应过来,被沈巍突如其来的一句调侃弄懵了,脸颊微微绯红。

沈巍矜持的握拳放在嘴前轻笑。

少了这一层隐瞒,两人的相处倒是放开了一些。井然固然好奇沈巍的松鼠形态,在沈巍第二次拒绝之后就了解到他的排斥,不再提起。

即便井然告诉他,他会被喜欢,但多少年的阴影和恐惧让他形成的保护罩不是那么容易摘除的。何况,也没有必要。

如果这样是让他感到安全的方式,自己又何必做一个拔光他人利爪,再多此一举拥抱对方说你可以只依赖我这样恐怖的伪君子呢?

自然也是因为沈巍时不时拗不过他眨巴眨巴的委屈小眼神,就变出了尾巴给他玩,自己还默默坐在旁边吃味,结果玩得欢脱了的是井然,愉悦之后要哄鼠的也是井然。

沈巍每天都会过来陪井然,那墙上的时钟每逢十二点时莺鸟的歌声也有了一对人的笑声相伴。

井然没有去过他住的树林,但从沈巍的描述间知道他有个弟弟,是花栗鼠,叫面面。而面面有一个玩得比较好的世交,是红松鼠,叫开心。开心的妈妈也对他们家很好。

“那面面和开心是一对吗?”井然好奇的问道。

沈巍拿尾巴下意识的去挽住井然的手臂,做出霸占的行为。

“他们嫌弃对方是松鼠。”

?????

戳到了井然的笑点,平时成熟的男人像个孩子那样,笑着在沙发上打滚,最后双手捧起沈巍的尾巴,把脸埋进去吃吃的笑。

沈巍轻咳一声,把尾巴抽走,搂着井然的脑袋抵到自己肩上,听他传来努力压抑断断续续的笑声。

他总是笑着的。

那一次看到沈巍面露倦容,是雨越下越大的那天。

也是面面逼不得已和罗浮生分别的那天。

沈巍化作人形,用双手包覆的捧住面面小松鼠回树林,结果落得自己肩上和头发都是雨水,浑身颤抖。井然哎哟了声,连忙从浴室拿来干净的毛巾披着他头发,拉着他坐到沙发上,为他擦头。

“怎么了呀这是?”

沈巍失焦的眼神,茫然的语气。

“井然...”他麻木般的转过头,在对上井然担忧的眼神时又恢复一丝精明,那么点不忍那么点不舍。“我...”

井然静静等待他的后话。

“我可能,”沈巍支支吾吾道。“我可能要离开这里,去城市了。”

井然手一顿。

“我的弟弟,面面。他爱上了一个来考察生态的研究生人类,他想为他去城市。我...”

井然敛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沈巍没敢继续往下说。

虽然他把何开心有意谋的先踹去了城市,何开心的品种被人类喜爱,适应起来也易如反掌。虽然自己还不小心流露出一点点的高兴,那个老给面面出馊主意的调皮蛋终于走了。但他不可能放心,放心让面面自己去人类世界。

“我知道了。”半晌,井然轻声说道。

其实沈巍还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却自知不能这么自私。他一生迁就他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包容他任何一点的人,自己不能这么残忍的反过来让人迁就他。

井然走了开。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套米黄色的成套睡衣。

“先换上,别着凉。”

“哦,哦,好。”

临进浴室前,井然在身后小声的说了句。“今晚,可以留下来睡吗?”

睡觉真的是单纯的睡觉。

两人面对面躺着,中间夹了根碍眼的尾巴。井然把它抱在怀里,不但挡住了部分井然好看的脸,他呼吸时吐在上面的气也让沈巍心思痒痒的。

井然闭着眼睛,好像睡得很熟。沈巍枕着手臂,一动不动的盯着井然看。看他的浓眉,看他轻松合在一起的眼睛;看他高挺的鼻子,看他水润的朱唇。

沈巍想,其实井然也是月光。无论是天上镜,还是海中月,他都这么的柔软可及,却在触碰到时飘渺松散,又重新汇聚成形。他身上有的,远超过你能看见的,你能碰触到的。

沈巍想摸摸他,却怕把人惊醒。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笑得很温暖甜蜜,安静的欣赏,不以手亵渎,又何尝不是一种深爱?

深夜十二点,井然蓦然在夜色中睁眼。

“我想了一天,我猜这个决定听起来已经足够慎重。”

“我跟你走。”

井然对上沈巍错愕得不知作何反应的模样,嗔笑了声把尾巴搭在自己的腰上,整个人往沈巍怀里钻了钻。

他的呼吸萦绕在沈巍左胸前的心间。

再无阻隔。


他把脸埋入白玫瑰中轻嗅,也在百合花间寻找最好看的一朵花。

可最后,他选择了花瓣细碎,像繁星那样小颗小颗堆积成心的小雏菊。

“井然,你愿意跟我走吗?”

沈小松鼠对人类井然发出邀请,阐述爱意。一句问话,是用缠绵的深爱去轻裹,小心翼翼的期盼,不卑不亢的馈赠。

井然俯下身,接过他手中的雏菊,对待珍贵之物般小心的贴近自己的胸口轻拢。

当井然弯下腰时他也一副接受礼赐的模样俯首,让井然温柔的吻能准确落在他的眉心。

“当然,我的小绅士。”

小松鼠走前一步,靠入井然的怀中时淡光轻现,一道男人人影逐渐在光影里成形,以搂住井然的姿势。

这是井然熟悉的样子。刘海往旁侧固定、格子状的马甲、精致的皮鞋和袖箍,还有那暖若清泉,可爱独特如每一颗鹅卵石的,对自己的宠溺笑容。

井然回抱住他,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我愿意,沈巍。”他呢喃。

三个月后,树林在窗外缓缓倒退。井然从窗外的风景中回头,依偎在沈巍的肩上。沈巍的另一边坐着初次人类形态的面面,扒着车门,眼底是那遥远的盼望。

沈巍关切的看向井然,在他耳边轻声问,“后悔吗?”

井然摇摇头。他仰了仰脖子,在沈巍的耳边意味深长的留下一句话。

君只在花落时抬头,我却早已待君千年。



沈巍,灰松鼠。


沈巍:何开心终于走了。(X)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巍我是爱你的!! 此图感谢大熊技术支持。




挑送给井然的花的巍 / 平时干活的巍,图片里品种不同但意境到就好了(喂


(为什么一到沈巍就既不沙雕,又那么多美图?我果然是沈巍的真爱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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